日入时分,粟谷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落日为它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柒柒和颜炽相对而坐,红彤彤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柒柒小心地翻着肉片,烤架上的肉,滋着油泡,散发着脂香味。颜炽一会为柒柒递上一些佐料,一会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
随着肉片逐渐变得金黄酥脆,香味愈发浓郁。柒柒将烤好的肉片夹起,放在颜炽面前的碗内。颜炽微笑着接过,咬下一口,笑着点了点头,称赞着柒柒的“手艺”。
柒柒得意地笑着,看着颜炽满足的样子,自己也十分满足。两人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聊着天。
“过些日子,我要去西边了,接手安西都督府的事务。”颜炽淡淡地,突然提起他的行程。
柒柒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望向颜炽,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西边……很远吧?”
“是的,有些远。”颜炽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柒柒。
“那你什么时候走?”柒柒有些哽咽起来。
颜炽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大概月余左右吧。”
柒柒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翻动着烤架上的肉片。她的心绪复杂难耐,有对颜炽离开的不舍,也有其他说不清楚的东西。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周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天色渐暗,颜炽和柒柒肩并肩,缓步朝北宫门走去。这一日过得很快,柒柒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尽管这样,宫阙近在眼前了。越靠近,柒柒越沉重,心里的酸涩渐渐在扩大,鼻头竟然也酸涩不通了。
颜炽看了一眼巍峨的宫阙,然后看向柒柒,沉默了一会,“我先去那边探一探,到时你也来。”他隐忍地笑着,微微张了张口,似乎欲言又止,眸中闪过细微的黯淡。
柒柒点了点头,默默地凝视着颜炽。她有许多话想要对他说,却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无法发出声音。她的眼中逐渐泛起了一层雾气,模糊了视线。她迅速地低下头,暗暗叹了一口气,怎会如此呢?
“那你可要记得来寻我呀。”她含糊地小声嘀咕着,说完这句话,低着头默默地走开了。
柒柒独自走在前面,步伐有些沉重,她的胸口闷闷的,有些微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让她无法呼吸。翠儿紧随其后,抱着一包粟米,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柒柒身上,带着几分担忧和无奈,努力搜寻着该做些什么。
“啪嗒”地一声,柒柒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幸亏她反应快,双手撑在地上,手掌被小石子压的生疼。她定睛看着脚下,这里的石子湿滑。
“姑娘,小心脚下。”翠儿急忙放下手中的粟米,跑到柒柒身边。
“没事。”柒柒拍了拍手,站起来。
“快到坤德殿了,姑娘。”翠儿小心地提醒着,扶着柒柒,生怕她再次摔倒。
她微微点头,随后又将视线转向前方。夜色中,坤德殿的大门已经亮起了灯火。
“姑娘,等一等。”翠儿上前拉了拉柒柒的袖口。
柒柒扭头看向翠儿,停下了脚步,她眼中带着疑惑,“翠儿,何事?”低声询问。
翠儿快步走到柒柒面前,凑近她,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她伸出手,轻轻地理顺柒柒额间的发丝,然后掏出帛帕,在柒柒的眼角轻轻地擦了擦。
“姑娘忙了一日,定然有些疲倦了。”翠儿缓缓地说着,“若陛下见了,误以为姑娘身子不好了,会担心的。”说完后,翠儿似乎还有话想说,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沉默。
柒柒微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翠儿的用意,然后她握住翠儿的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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