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骨的寒风,席卷进帐篷的深处,连带着外面的冰冷。烛忽明忽暗,带着几分不安。乞伏推门进来,脸色异常凝重。
“怎么了?看你如此慌张。”颜煜狐疑地看着他。
“府里刚刚传来了消息,柒柒姑娘至今未归。她一早去了马场,然后独自骑马往河边去了。”乞伏顿了顿,继续道,“已派人去寻了,但……但外面还在下雪,卑下担心她会迷失方向。”
颜煜眼神一片冰冷,俊朗有棱角的脸,顿时僵住了。
淳于衍心急如焚地回府,召集了一队人马,举着烛炬,匆匆朝河边赶去。然而,河边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和雪花相伴。正当他们感到绝望时,路遇颜府的人,两队人商议后决定一左一右,分头行动。
在寒风凛冽的夜里,寻了许久,仍不见柒柒的踪迹。淳于衍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只要没有坏消息,那便是好消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淳于衍几乎要窒息,策马飞奔而去。
柒柒已经失去了知觉,脸色苍白得吓人。淳于衍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跃上自己的坐骑,向马场奔去。
回到马场时,天边已微微发亮。抱着柒柒,冲向毡房。阿图一直在这里守候,毡房内暖意融融,门口还备着两篓新雪。淳于衍小心地将柒柒放在床上,自己则背对着床,默默守护着。阿图迅速行动起来,放下床幔,然后开始为柒柒处理身上的寒气。她脱掉柒柒的湿冷衣袍,用雪轻轻戳遍她的全身。随后,她为柒柒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袍子,并挽起床幔。
淳于衍转身,缓步走向床边,依偎在床沿坐下。他凝视着眼前沉睡的人,久久停留在那张安详的脸庞上。过了许久,疲倦袭来,独孤铄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他微微靠向床边,安心地闭上了眼。
颜煜推门而入,恰好撞见这一幕。淳于衍警觉地醒来,看到颜煜站在门口,他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煜王殿下。”
颜煜没有多言,他径直走向床边,眸中闪过疼惜。他用被子裹住还在沉睡中的柒柒,将她抱起,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在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对淳于衍简短地说了一句,“多谢!”随后,离开了房间。
一路来到书房,颜煜将柒柒放在床上,细心地为她掖好四周的被角。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她。收到消息的那一刻,颜煜仿佛被一股急流冲击,他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他担心她,害怕她会遭遇危险。此刻,当他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躺在自己面前,心中的石头也随之落地。
午后,柒柒醒来了。
“姑娘醒了!”阿图忙凑上去,双眼红红的,喜极而泣。
颜煜听到动静,快步踱至内室。他坐在床边,俯身仔细查看。他一面接过阿图手中的碗,准备为柒柒喂药,一面轻声询问。阿图抹着眼泪退了出去,轻轻关好门。
柒柒的视线逐渐清晰,颜煜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揉了揉依然感到模糊的双眼,皱起了眉,疑惑地呢喃,“淳于衍?怎么变成颜煜了?他不是在狩猎吗?难道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她再次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颜煜正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疑惑地问,“颜煜?”
颜煜的忧虑、愠怒瞬间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宠溺。他倾身上前,吻了吻柒柒的额头,“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片刻的静默后,柒柒带着几分虚弱,“我……我饿了。”
颜煜扶起柒柒,细致地为她掖好被角,随后亲自端来了一碗热热的羹汤,轻声哄道,“来,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他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着柒柒,直到她吃完。随后,他将她放回床上,让她躺好。没过多久,柒柒便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颜煜深情地注视着柒柒的睡颜,然后顺势躺在她身边,一夜未合眼,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阿图每次踏入殿内,都如同一只轻巧的猫儿,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正在沉睡中的人。黄昏时分,当最后一缕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柒柒再次醒来。颜煜正一手支着头,侧身注视着她。
“你回来了!”柒柒伸出手蹭了蹭颜煜的脸颊,接着她整个身子都向着颜煜挪了挪。
颜煜起身坐直,逐渐收敛起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他正色望着柒柒,“我走的时候,说过什么?”
柒柒不回应,慢慢地将被褥向上拉,盖了半个脸,只留下一双呆愣的眼睛在外面。她的声音透过被褥传来,显得有些微弱,“我……我饿了……”
颜煜并未因柒柒的言辞而动摇,他坚决地拉开被褥,双手稳稳地将她托起,目光直勾勾地,不带一丝表情地凝视着她。
面对颜煜如此坚定的眼神,柒柒知道混不过去,她定了定神,开始解释,“我本来并没有打算出去,而且外面雪下得那么大。但是,我突然想起昨日是一位亲人的生辰,便决定去祭奠一下。依着我们的习惯,祭奠死者可以在路边或河边进行。”她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就去了河边……”说着说着,柒柒的神情变得落寞起来。
落在颜煜眼内,可怜楚楚,他伸出双手,温柔地将她箍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丝,沉声嘱咐,“以后,即便你要出去,也要带着人,不然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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