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尤铜放弃维护这些世家的侠客,显然是不可能的。尤铜扭转了头,不再理会燕双鹰,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了坐在下方低台上的段柯。很显然,他是想让段柯来做出最终的决断。
段柯的脸上也露出了犹豫之色,他抚摸着胡须,沉思了许久。尤铜原本以为,只要那女子不在场,段柯应该会大胆地对这些侠客采取措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段柯在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做出了那女子的决定。
“各位所言都有一定的道理,伍中和裂两位侠客为衙门服务了一年,说撤职就撤职似乎有些过重。但齐小侠客所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他们所在的衙门确实需要一番整顿。我想这样折中处理:对于伍中,在公职期间三次饮茶,罚俸禄三天;至于裂,行为更为严重,竟然携带凶器威胁吏员,考虑到他们并非初犯,我决定罢免他们的职务,但罚俸禄半年。”
“什么!”尤铜听到这话,再也按捺不住,脖子上青筋暴起,瞪大了眼睛,直接低声骂了出来。
然而,段柯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围的反应,在做出决定后,他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在场的侠客们都退下,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新任的二把手如同寒风一般,燕双鹰的管理手段也如同严寒,让整个边云州的州衙几乎被冻结。如今,不在州衙中办公的侠客们都感到自危,每个月都提心吊胆,生怕在州衙中的表现不够努力。
如果不能按时完成当月的任务,或者在办公期间有所懈怠,燕双鹰现在甚至不用亲自出面。那女子身边的护卫,名叫仓,时刻提着铜剑在州衙内巡逻,一旦发现有人做得不到位,便会直接挥剑惩处。
这让许多吏员感到不满,但面对仓,那女子的一众人又敢怒不敢言。仓看起来瘦小如龟,远看似乎有些滑稽,但一旦靠近,便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凶煞之气。再加上他的武艺高强,整个边云州的州衙几乎没有人能敌得过他,因此大家只能忍气吞声。
久而久之,仓的名字也变得声名狼藉,被人称为“蓝子”。但不管怎样,正是因为仓每月的巡逻,让这些吏员们苦不堪言,以至于他们的办公效率也大幅下降。
主簿不再将每月的民情报告和统计数据递交到燕双鹰的手中,而燕双鹰本人也经常会带着手下的吏员巡逻,以防发生安全事故,边云州的治安一时间变得岌岌可危。
尽管治理效果不佳,但百姓们却纷纷称赞。那女子显然也清楚州衙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却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州令段柯的身上,毕竟她只知道州令是段柯,而对于其他侠客的动向并不了解。
这种民间的议论并没有逃过段柯的视线,段柯也并不觉得心中有多舒坦。因此,那女子对燕双鹰等侠客的出行给予了少许的勉励。
虽然段柯和燕双鹰的心情都有些复杂,但并非所有侠客都不感到愉快。在某个隐秘的房间内,那女子和她的手下开始密谋着什么?
两夜的时间过去了,燕双鹰处理完了手头所有的公务,段柯也终于给了燕双鹰一些喘息的机会,燕双鹰终于得到了外出归来的机会。
但在归途中,燕双鹰就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关乎他的整个产业,燕双鹰立刻召集了内部的紧急会议。
奉云将账本递到燕双鹰的耳边,燕双鹰粗略地翻阅了几页,不必听得太仔细,那女子就已经将手中的账本放回桌上,这算不算是世府的一次反击呢。
奉云的账本记得十分清晰,寒夜茶楼的销量,比起前几天已经下降了一半。从账本上的笔迹可以看出,购买寒夜烈茶的顾客,不再是那些平民百姓,那女子和她的人能够一次性购买走小坛子的茶,而只能买一些散茶带走饮用。至于那些能够承担得起高价的侠客,那女子和她的人则似乎在暗中观察寒夜茶楼。
“小弟,她或许并未明白,实际上那些退而求其次购买寒夜烈茶的侠客,都是一些世府的权贵。然而,这段时间那女子和她的人似乎集体抵制寒夜烈茶,不再购买。而且,从其他茶楼得知,那些茶楼并没有陆陆续续的烈茶出售。虽然寒夜烈茶的口感的确独特,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比那些普通的麦茶更好。我已经调查了一番,那些茶楼的背后,那女子和她的人似乎都得到了世府的支持。”
奉云将所掌握的情报,向在座的侠客们一五一十地讲述,燕双鹰听完后,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奉云的调查确实非常细致。同时,调查结果也揭示了当前的困境,那显然是世府对女子的团队发起了反击。
这些世府并不会像余悸那样使用卑劣的手段来摧毁燕双鹰,他们只需对燕双鹰实行经济封锁即可。那些世府的府主约束旗下的子弟,不再光顾寒夜茶楼,这样一来,寒夜茶楼的茶酒销量大幅下滑,连炒菜这样的菜品也鲜有人问津,导致利润也减少了大半。
“这分明是世府在向我示威。”燕双鹰轻品着杯中的咖啡酒,淡淡地说道。
狮轿舞龟干爹等人并未发言,毕竟这些事情他们不便插手。于是,奉云小心翼翼地询问燕双鹰的意见,说道:“小弟,世府对你们的封锁确实不算特别严格,他们似乎有意放松了对衙帘那边的管制。”
然而,听到这话,燕双鹰却并未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而是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座的侠客们,说道:“他们竟然还能忍受被那些世府的子弟欺负到这种程度,现在竟然不打算向那些世府妥协,他们不觉得有些羞愧吗!”
奉云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了下来,而狮轿舞等侠客的耳边却开始激荡起战斗的意志。正如燕双鹰所说,他们已经忍受了世府的欺负太久,既然燕双鹰已经表态,那么他们决心要与世府斗争到底。
“至于如何应对世府的反击,他们并没有万全之策。他们决定暂时停止制作寒夜烈茶,将一半的伙计抽调出来。至于其他方面,一切照旧,即便世府对他们发起攻击,他们也会以不变应万变!”
当天夜晚,燕双鹰便前往州衙,去见了段柯。
段柯对燕双鹰的到来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他的眼神中便流露出了一丝玩味:“齐小侠客,今晚这么快就不去巡逻了吗?看来是假公济私啊!”
“州令大人如此勤勉,每月都坚守在州衙之中,我们这些人实在自愧不如!”
燕双鹰和段柯相互恭维了几句之后,燕双鹰便转入正题,将一份清单交到了段柯的手中。
“州令大人,市面上有一些荒地,弃之可惜,不如让百姓开垦荒地,耕种为田。”
段柯听燕双鹰说完,随即接过了那份清单,大致浏览了一番,然后微笑着对燕双鹰说:“齐小侠客的这笔字确实颇有风骨!”
燕双鹰听到这话,以为段柯别有深意,于是从身下拿出了一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推到段柯面前。
“这里有万亿银两,还请笑纳!”
然而段柯只是瞥了盒子一眼,便将其推开,接着对燕双鹰笑道:“齐小侠客,你尽职尽责,为民为公,我哪有拒绝的理由呢?哈哈,这样吧,你先回去办公,到了正午时分,我们便来你这里取印信吧!”
燕双鹰听完段柯的话,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从院子里隐去了身影。直到正午时分,燕双鹰与仓终于来到了段柯的府邸,却发现段柯的房门紧闭。门房里的老吏告诉他们,段州令忙于处理一月的公务,需要休息,不宜被打扰。于是,燕双鹰没有在门前停留,而是将一封竹简信交给了那名老吏,请他转交给燕双鹰。
燕双鹰打开这封竹简信,眼神逐渐凝重,最后将竹简紧握在怀中,默默离开了。仓不解地询问燕双鹰信中究竟写了什么,燕双鹰没有避讳,直接将信中的内容简单地向仓讲述了一遍。
原来,燕双鹰并不是想要自己府邸周围的空地,而是申请官方再批二万亩土地。但由于这件事需要得到段柯的同意,所以燕双鹰在公堂上多次向段柯提起此事。然而,当他拿到批文的瞬间,却发现段柯只批准了千万亩。
至于段柯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燕双鹰不由得想起了上个月的事情。那天夜晚,轿舞缓缓走进燕双鹰的院子里,将一封竹简信交给了他,然后匆匆离开。燕双鹰打开信,上面写着:“段柯,出身世府,即使是濠道巨鹿的侠客,也不能轻易接近。”
燕双鹰并没有让轿舞去收集关于段柯的情报,因为一提到段柯,燕双鹰就感觉到似乎没有必要再深入打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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