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莫莫的呀……”
“他前几天回家的时候,我碰巧遇上了,他说听到你跟一个男人打电话,所以他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他说你骗他……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于萌萌用力回想着什么,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恍然大悟般捂着嘴,眼神痴痴地看着前方,完全失焦了。她摇着头,嘴里呢喃着,“完了完了,莫莫一定很生气,我该怎么办?……我爱他,不能失去他……”
我纳闷了,为何她所作的违背社会伦理道德的一切事情,在她看来,仿佛是理所应当。她的干爹也很是神奇,居然还由着她勾搭季莫,甚至还让季莫升座总经理,这一切也太可笑了吧。
更可笑又可气的事情,还在后面。
于萌萌看了我的检查报告单,医生潦草的字迹也看不懂是什么,但怀孕的事实还是被她知道了。她指着我,眼神尤为震惊,“你……你怎么也怀孕了?……天哪,是季莫的!”
我一把抢回报告单,平静地说,“是我自己的,也请你别在季莫面前嚼舌头。”
于萌萌刚才还气焰嚣张得很,现在却犹如斗败的公鸡,脸色一下子刷白了,“莫莫不相信我了,而你又有了身孕,那莫莫一定不要我了……苏影,这下你高兴了吧,你一定在取笑我是不是?你一定得意极了……”
我叹了口气,既然她知道了,那就告诉她实情好了,“于萌萌,你看清楚了,我要做人流,我不会给季莫生孩子……”
“为什么?”她很不理解,她觉得我应该以此拴住季莫才是。
我笑笑,“只有你,才会把季莫当宝……在我眼里,他没有资格做我孩子的父亲。为了你自己着想,别把这事告诉季莫,你们如何我真的不在乎。”
“你真的不会跟我抢季莫?”
我郑重的点点头,“不会!”
于萌萌犀利的眼神逐渐柔和起来,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她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洁白的地砖上。
我上前扶起她,毕竟她是一个病人,“这里是走廊,你想多少人来围观?走,我送你回病房。”
于萌萌乖乖地带着我走回病房,病房是高等病房,只有她一个住,她说一直躺着太无聊了,所以自己跑去诊室瞎逛逛。我想笑,她果然还是一个孩子。
有那么一刻,我想到了我的妹妹苏南。她们同年纪,却经历着完全不同的人生,我很庆幸南南还在学校,也很庆幸南南有一颗单纯纯净的心。
“如果你想跟季莫和好,最好跟你干爹划清界限,季莫在这方面很计较。”我劝道。
于萌萌忽然拉着我的手,说,“你能在这里陪我聊聊天吗?”
我点点头,拉了把凳子坐下,此时,我仅仅是一个倾听者。
于萌萌转头看着窗户,窗外湛蓝的天空令她向往,她眼里闪着点点星光。
“我十六岁就来杭州了,爸爸死得早,妈妈很辛苦把我和哥哥拉扯长大,我从小就不爱读书,但我哥哥读书很棒。”说到这里,于萌萌眼里闪着得意的神情,“我说服了妈妈,来到杭州找同乡,一来可以减轻妈妈的负担,二来可以锻炼自己。可是,这个城市远远没有我想得那么好。我的同乡在足浴店工作,我看见那些肮脏的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我想逃可是我要生存……后来遇上了干爹,他说他想包养我,可以带我离开,他虽然年纪大,可是他对我很好,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我。”
“干爹一直住在国外,偶尔才回来一趟,这几年在杭州发展所以呆的时间比较长。去年他带我去公司,我遇到了季莫,季莫很帅,人也很好……我知道他结婚了,可我不在乎,反正在干爹身边我也没名没分。干爹知道我们的事,他并没有反对,他说女儿长大了总要归别人,他是真心把我当女儿,而季莫,一直以为我真的只是干爹的干女儿……”
“第一次跟季莫做,是趁他喝醉了酒,他把我当成了你。事后他很懊悔,半夜两点他穿上衣服就走了,他说你还在等他回家。不过,季莫也是男人,他也有空虚的时候,他也会禁不起诱惑……后来我们又走在了一起,公司里的人都知道。我一开始没有想破坏你们,真的,可是我越爱季莫,想要的就越多。季莫很爱你,他说他不会辜负你,于是,我就把安全套放在了他的公文包里,故意让你发现。你知道后吵着要离婚,季莫很痛苦,工作也心不在焉,这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太高兴了,连老天都在帮我。季莫说他会负责,他同意离婚。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静静地听她讲完一切,故事虽然很简单,但我知道在这字里行间里,蕴藏着她无限的心酸和无奈。其实她的故事很一般,这个城市里随便一找就有类似的,但是就因为她爱上的男人是我丈夫,所以我无法置身事外,我也成了她故事里的配角。
于萌萌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我,“知道我这些事……是不是觉得我很脏?”
我感概着,一个年仅20岁的小姑娘,她竟然也知道“脏”这个字眼。我微微一笑,不认同也不否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和于萌萌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人,我没有权利去评论她是好是坏,是干净还是肮脏。
“你现在该做的,不是在乎我的感受,是季莫……你应该找他好好谈谈,为了孩子,他或许会理解的。”
“会吗?可他真正爱的人是你……”
我摇摇头,“你错了,他只爱他自己!”
于萌萌愣愣地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又拉住我的手,恳求着,“苏影姐姐,我不能没有季莫,你既漂亮又能干,学问又好,一定有更好的人会遇到的,求求你把季莫让给我好不好?”
呵,以前叫阿姨,现在叫姐姐,以前拼命诋毁我,现在夸我既漂亮又能干。
呵,以前叫阿姨,现在叫姐姐,以前拼命诋毁我,现在夸我既漂亮又能干。她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不就是想我离季莫远点么。可是她真的过虑了。
“于萌萌,我给你保证,我绝不会跟季莫再有纠葛,我连孩子都不要了,这是最好的证明。”我居然在跟一个90后的小三说着保证,我觉得很幼稚,可是对她来说,是一种信念。
于萌萌紧紧拉着我的手,一会儿道歉一会儿又道谢。
我相信她是诚恳的,我相信每一个人做任何一件伤害别人的事都是有原因的。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那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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