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咧了下嘴。
很显然,这就是同一拨人,或者准确地说,是被相同的人指使的同一拨人。
“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因为办案子才去的这个新业五金嘛,”陆枫把手背在后脑勺上,人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案子倒不算大,但是我拿到了他们厂里面所有人员的信息表。正好趁着办案,我准备见见他们厂里这些工人。”
屠傲点点头,顺势也靠在床上,“我也查了这家五金厂的背景,不管是工商行政,还是刑事诉讼方面,就是个普通的厂子。不过,”他侧头看了看陆枫的眼睛,“就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厂,最近做过一次法人变更。而之前的那个法人,姓董。”
陆枫没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示意屠傲继续。
“也许是巧合,也许就是事实。你可能不知道,童慧并不是跟她父亲姓的。”屠傲平静地说道,不顾对面陆枫惊讶的神色,“她有两个弟弟,她弟弟随父亲姓董,她随母亲姓童。”
“哎哟,天底下没这么巧的事吧?”陆枫皱了皱眉。
“所以啊,这也是老天帮我们啊,说不定就是个突破口呢!往下再查查不就知道了?”屠傲笑着拍了拍陆枫,“行了,不早了,我走了。”
陆爸陆妈已经睡下了,屠傲悄悄地关门离开。若是被他俩知道,又要埋怨他这么晚还非得回家做什么。
屠傲妈妈离开后的那几年,他有时就会跑到陆枫家里来一块写作业。陆爸陆妈知道他在家里过的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的日子,便总想留着他在家多住几日,吃点好的,跟陆枫在一块也能被逗得多些笑脸。
刚开始,他是会的。开开心心地吃过晚饭,便跟陆枫挤在那张狭小的床上,听着陆枫说着游戏里的角色,或看着陆枫给他比划从电视上学到的什么招式,两个小男孩,就这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陆妈半夜总会过来,给他俩盖好被子,或是把睡得东倒西歪的两个人摆摆正。屠傲好几次在梦里都会觉得有个温柔的手抚摸过自己的额头,他不知道那是梦里的妈妈,还是现实中的陆阿姨。
本来屠振刚是不管他的,但后来不知怎的,就要求他不准在外面过夜。哪怕是晚上12点,也必须得回家,不然从此以后不准再去陆家!
屠傲当然是反叛过的,结果屠振刚还真就派了人盯住了他。只要放学,就把他一把逮到车上带回家,直到第二天上学才能出门。任凭屠傲各种翻墙爬窗或是在家哭闹打砸,也无济于事。
后来还是陆爸亲自上门,找屠振刚聊了一次,屠傲才得到了豁免,但仍然不允许在陆家过夜。
直到屠傲上了大学,这个规矩才被打破,可能因为屠振刚真的管不了他了,也可能是懒得管了。
屠傲以前始终想不明白,屠振刚为什么非得在这件事上这么强迫他。后来他渐渐明白,所谓的父爱强权,大抵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了。而且,屠振刚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家里关上门怎么糟心、怎么混乱都没事,但被人知道,自己大儿子都被“放逐”到别人家过日子,他的面子上是过不去的。
屠傲开着车,突然想到,他也许可以找屠睿探探口风。对于他那两个舅舅,也许他知道些什么呢!
屠傲也并不觉得有种把屠睿当枪使的愧疚感,他并不想利用屠睿来伤害谁,更不想伤害屠睿。但他需要自保,他需要借助屠睿找出伤害自己的幕后真凶。如果屠睿知道些什么,那最好,如果什么都说不出来,那更好,索性就把他干干净净地撇除在外。
所以屠睿第二天收到屠傲的电话时,很是惊喜:“哥,你怎么打电话给我?”
“这话说的,我难不成要跟你秘书预约一下,才能找你?”屠傲笑着问他。
“嗐,我不是那个意思。找我什么事啊?”
“不是好久没找你吃饭了嘛,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想一下,明天中午吧。”
屠睿不太敢定晚上的时间。他每天放学后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每天一下课,妈妈都会让司机第一时间来校门口接他,然后就是奔波在各种补习班或者回家由家教上门辅导。所以,他只能抽出中午的时间。
“行。还是上次的地方吧。”
“哥,我想吃烤肉。”
“行,那就烤肉。”
第二天中午,等屠睿风风火火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挽着袖子正在气定神闲烤肉的哥哥,虽然与烤肉店的气氛完全不搭,但他就是那样超然于世外,然后又和谐地融入了进去。
“哥,到得这么早?嗯,真香!”屠睿坐下,像小狗一样嗅了几下,肉香扑鼻,他是真的饿了。
“喏,这是刚烤好的。你先吃着,再看看还要什么?”屠傲把菜单递给屠睿。他是过来人,青春期的男孩子,对肉食的消耗是惊人的。
屠睿看着桌边待烤的满满的好几大盘肉,摇了摇头,“够了够了,我又不是猪。”
屠睿就大快朵颐了起来。屠傲依然在慢慢地烤着,其实他并不喜欢烤肉,因为他不喜欢这种烟熏火燎的味道,太冲。而且随着年岁增长,烤肉这种有些油腻的食物,他有些消化不了。
“马上假期,不准备和同学出去玩玩吗?”屠傲询问。
“嗯,准备去东京。”屠睿裹了片生菜,一口塞进嘴里,“学校有游学项目,我就挑了东京。”
“对了,我记得你不是有几个表弟吗,你们平时放假也不在一块玩?”童慧的弟弟,也就是屠睿的舅舅,都生的儿子,比屠睿就小一两岁。屠傲记得,童慧那时候经常会把她那几个侄子接到家里来,跟屠睿一块玩。
“不怎么在一块,”屠睿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们都挺讨厌的,每次上我家来就是各种要这要那的,我听陈姨说,他们还经常会偷拿东西。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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