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夫人去拜访了几家人,但是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师家出事,叶夫人吃了好几个闭门羹,不仅仅是一些小官的家里,就连商户家都闭门不见,叶夫人想起自己母家,结果也是连拜帖都不肯收。傍晚时,沈御史家的夫人上了师家的门,师家一家人正在吃饭,很好奇地看着沈夫人带着礼、一个婆子跟几个婢女进门,“白天的时候听闻夫人出门了,不敢上门,还好这趟赶上夫人在家。”
沈夫人一进门就带着笑,走进前院,与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大公子,沈初。
“夫人用膳了吗?不介意的话,一起?”叶夫人迎着沈夫人坐下。
“不了,今天来是有要事跟夫人说的。”叶夫人迎着人去前厅坐下,下人们把饭菜都挪走,奉茶。
沈夫人示意下人把礼奉上,带来的婆子上前见礼,“今天带着媒婆来是想求娶大娘子。”
包括安然,师家一家三口都表示震惊,沈初的才名在帝都那是数一数二的,今天春闱必定榜上有名,这个时候如果傍上师家说不定前程就毁了。安然震惊地看着沈初,而沈初报以微微一笑。叶夫人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今天她去了太仆寺家,却没有上沈家,太仆寺家的六郎不继承家业,不入朝,牵连也少些,可沈初不同。
叶大将军首先说话“不可,绝对不可。大公子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绝对不可因我们家的事而耽误。”
沈夫人非但没有黑脸,笑意更浓,仿佛这师家现在就是个香饽饽一般,中意得不得了。
“早前听说叶夫人拜访了好几家,我也是在家等了许久,想着夫人既然不去我家,我只好厚着脸皮过来了。我们家是御史,不怕那些,重点是初儿喜欢,而且今年不中榜就让他过几年再考,我家又不是养不起他,需要靠他去当官赚钱养家。”
安然实在想不到沈夫人会说出这话,为了娶她竟然可以不顾前程,十几年的圣贤书,不就是为了金榜题名那一刻吗,遇上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安然更不能耽误人家。
“大公子,我们走走?”
沈初跟安然走出去。沈夫人看着安然,那是越看越喜欢,叶大将军跟叶夫人看着沈夫人这表情,知道安然如果嫁过去肯定会过得很好,心里真的很想答应这门亲事了。
“大公子今日为什么会登门?”安然以为上次已经说过,而且两人已经达成共识,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初会又来。
“因为你急着嫁,所以我来娶你。”沈初语气温和,但是坚定,里面有股魔力让人安心。安然真的找不到人嫁了,但安然一定要找个人嫁,安然这一刻觉得眼前这人,真的太好了。
“我们家这情况,你没看出什么吗?”
“大概吧,早上还去问过我父亲,他说让我按心意来,说师家都是好的。”安然听到这话,眼泪有点崩不住,在人人避如蛇蝎的时候,有人说他们都是好人,有人拼自己前程想拉她一把,明明他才见她两次。
“我们一家都是武将,很粗鄙的,我会杀人,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你不怕我吗?”
“我们一家都是文臣,我父亲脾气很臭,天天在早朝得罪人,我还有一个妹妹是帝都有名无盐女,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读书,手无缚鸡之力,你别嫌弃我。”
“大公子,你为何这样帮我,用你的前程?”
“上回我便说过,丰收祭看到你时,我便觉得你好,上回见面,我们成为朋友,而现在朋友有难,我又刚好帮得上忙,所以来帮帮你。”
“你知道这样做你会没有前程的吗?”
“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说什么前程。”沈初一副用着不在乎的语气说出来,可是安然知道怎么会真的不在乎,毕竟十几年是苦读,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大公子,安然不能连累你,请回吧。”
“可是帝都现在所有人都对你们家避如蛇蝎,你的婚事很难,我保证,我会对你好的,我们家不纳妾,今年春闱无望,我可以带着你离开帝都,我们出去生活三年,三年后等事情淡了再回来。万一你父亲有什么的话,你可以为他守三年,我也没关系的,我不知你为什么不让你心仪之人娶你,但是如果你往后还想跟那个人在一起,我们可以和离,我只想帮你先过了这个难关。”安然转身欲离去,她待不下去了,她已经绷不住了,她快要忍不住答应他了,他那么温柔,句句都在为她着想,可他在用他的一切帮她,她不能接受这些好意,她不配。
安然回到前院,对着沈夫人下跪,“夫人,沈家很好,是安然不配,夫人请回吧,若安然能过这关,往后夫人有用得上安然的地方,尽管吩咐安然愿以命报夫人今日之恩。”
沈夫人也忍不住眼红,都是好孩子,不过是受了父辈的连累罢了。沈夫人脱下手上的玉镯戴在安然的手上,“好孩子,别说这种话,往后还有好日子呢。”
沈夫人带着人走了。
叶夫人哭得更凶,“沈家这么好,干什么不答应。”
“我宁可嫁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能连累大公子这种好人。”
沈夫人回府之后,一家人吃完饭的时候,沈夫人说起今天发生事,那沈御史只说一句“要是真这么想娶,最后期限那天直接抬着聘礼过去,换人回来,贴个喜字,叫个媒婆,拜了堂就算成了。只要我们家认了,别人说什么就由着人家说又怎么样。”
沈末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其他她也觉得那个安然姐姐不错,可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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