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时,他正好遇到钟淮南上楼。
看见他下来,钟淮南笑呵呵的,“刚刚龙木棠还在担心你,说你怎么还没下来,是不是找了个地方偷偷哭去了。”
陆爻语速有些急,“我觉得赵姝有后手,她态度很奇怪——”就在这时,脚下剧烈地晃动起来,只听一声巨响,屋顶突然裂开了一道缝,梁柱和石墙纷纷碎裂,带着千钧之力坠落了下来。
期间不过几秒,陆爻就发现玄戈在第一时间,将他整个人都护在了身下。
反应极快,陆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直接聚气弄破了自己的指尖,随后快速在半空画出了刻纹。下一秒,金色的纹路凝成,随后扩展开,形成了一个光幕,直接将三人笼罩在了里面。
钟淮南惊讶地看着陆爻凭空画出来的刻纹,收回了手。
如同地震一样,整栋四层洋楼都垮塌了,四面被完全掩埋,下坠的冲势停止之后,陆爻三人所站的地方也已经形成了一个半球形保护罩,空间不大,但足够牢固。
钟淮南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先是拿着木剑,在地面上连续点了三下,陆爻就发现,在那三个点上,分别出现了三个气旋,整个保护罩里的气流像是流动起来了一样。
“钟前辈,这是?”
“大概就是制氧系统?不然这么点空间,没多久就会缺氧。”钟淮南重新把木剑抱进怀里,“这房子是完全塌了,不过我刚刚试了试,空间像是被隔绝开了一样,我都感觉不到我小徒弟的位置。哎呀,也不知道这是谁动的手。”
说着,他盘腿坐到地上,摆弄了一下手机,“手机也没信号了。”
被钟淮南的淡定感染,陆爻和玄戈也坐到地上,陆爻心里有些着急,“也不知道龙婆婆他们怎么样了。”
“我上来的时候,龙木棠站窗边在接电话,小徒弟在认真剥桔子,小壮站在墙边看老照片,事情虽然很突然,但他们应该都还是能自保。”
陆爻点头,也松了口气。
周围是诡异的安静,半点声响都没有,逼仄的空间更是让人感觉憋闷。钟淮南也渐渐有些急躁了,他换了个坐姿,“陆爻啊,算一卦看看,我们多久能出去?”
“卦象看不清楚。”陆爻第五次收了硬币,又用上了观梅数,还是看不清。
“那就算了,”钟淮南从口袋摸了一包瓜子出来,放在中间,“来来来,消磨一下时间。”他嗑了几颗瓜子,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围太安静了?”
“对,确实太安静了些。”陆爻点头。保护罩顶端的刻纹散发着淡光,让人心里好受了一点。
“我们来讲故事吧,不然感觉我要患上幽闭空间恐惧症了。”
陆爻和玄戈对视了一眼,敏感地发现钟淮南的情绪不太对。
“我是长辈,我就先讲吧。”钟淮南低头看着放在腿上的木剑,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长生是不是告诉过你们,他的师母是一把木剑?”
“嗯,长生提起过。”陆爻心里一紧,没有多说。
钟淮南沉默地看了看四周,“说起来,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曾经也遇到过。不过那一次,是山洞塌了,情况也比现在要危急很多,我差点就死在那儿了。想想,那时候我多年轻啊,比你大几岁。”
陆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也有器灵吗?”见陆爻点头,他接着道,语气很轻松,“我小时候和一把剑签订了血契,洛水钧天剑,很霸气的名字,我还以为它的器灵,是一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
“实际上呢?”
“实际上完全不是,阿洛站得笔直,也只能到我脖子,很瘦,脸也小小的,笑起来还有酒窝。因为没有凝成实体,所以每次都喜欢飘得高一点,来假装自己比我高。”他说着就笑了起来。
“你的卦盘,五行八卦属离火,小壮的苍木九星盘是巽木,我家阿洛是属坎水的,性子很软,从来不生气。”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语速有些慢,“其实也不是性子软,是迷糊。经常都以为他自己和我一样,结果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跑了。但是他很乖,被风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停下来之后,就会站在原地等。
等我每次循着血契的感应,找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很认真地对我说,淮南,你来了啊。然后又诚恳地给我道歉,说下次一定注意。但没过多久,又会被风吹跑了,从来不长记性。”
他手抚着腿上的木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不过,我猜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玩儿的游戏,总是乐此不疲地让我去找他,每次被找到,就会开心好几天。”
沉默了一会儿,钟淮南指了指木剑,对陆爻和玄戈道,“这把木剑是我亲手做的,好看吧?因为我那把钧天剑,连剑柄都没留下。当时我被困在垮塌的山体里,差不多快死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出了用他的命来救我的命这样的馊主意。消失之前,还说让我等他,他一定会回来。”
钟淮南勾了勾嘴角,却笑不出来,“我相信他,虽然我知道他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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