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连个小妾都没有,有什么替本小姐担心的?言不由衷。”顾青麦说着话,不疾不徐的走到石椅边坐下。自家相爷这几天对她不闻不问也不传个口信来,看来,她怀疑的事真的来了。自家相爷一定知道二哥顾昊穹的事了。而许胤祥也一定会将事态扩大演变成顾府的二公子刺杀东方家的少爷,这样一来……
“咦,擎苍!”
含玉的惊呼声将顾青麦的沉思打断,瞥眼瞧去,果见擎苍横刀立马站在院子的入口处。再往后看去,心中由不得叹了口气,想见的人仍旧没有来。
“少夫人,大人要属下带个口讯。”
“进来说。”
擎苍犹豫着走进槐林,躬身揖手说道:“大人说,近段时日朝务烦恼,不能顾及夫人了,要夫人在娘家好生休养,相府的一切事有段氏管理,勿念。”
是他还在犹豫吗?毕竟顾家、东方家四代深仇大恨,现在正好用二哥复活一事给顾府安个欺君罔上之罪然后将顾府一众老小一网打尽,放弃这个利用皇权斩杀顾府的机会是不是太可惜了?想到这里,顾青麦心中苦笑,有些鄙夷自己,自家相爷不是那样的人,因了她,他早就将那些报仇等事抛诸脑后了。自家相爷如今犹豫的只怕是江山社稷、儿女私情到底疏轻疏重。
这不是为难人吗?她知道自己在自家相爷心中的地位,更知道大业百姓在自家相爷心中的地位。如果自家相爷为了她抛弃了大业百姓,那他还是她喜欢的那个相爷吗?她虽没有扶世济困之心,但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拖那‘扶世济困,之心的后腿。一如她必须去走绝杀谷的路,只是为了不要让更多的人为她枉死般……
见少夫人久久不言语,只当少夫人心中失落,擎苍再度躬身,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大人这几天也不在相府。”
不在相府?莫不是软禁到了广陵王府?顾青麦神色严肃的站了起来。只听擎苍继续说道:“夜贵妃娘娘涎下麟儿,老夫人高兴之极,去皇宫陪护。”
原来是这件事?看来夜柔的恩宠将更一步提升。再怎么说,她的肚皮也真是争气,居然为宸天佑生下两个儿子,而且大儿子贵为太子。想来自家相爷是为了婆婆不得不陪护宫中罢。
“过两天秋试开科,大人是今科的主考官。秋试过后,大人又得忙准备迎接南疆新主乌诺哲、西陲狼王庄少蒙的事。”眼见顾青麦眼睛诧异,擎苍又解释,“他们是来庆贺二皇子的满月宴。是以,大人这段时间……”只怕没时间陪夫人了。
自家相爷要处理的事还真多,明白擎苍后面没有说的话是什么,她更明白自家相爷起初邀乌诺哲、庄少蒙前来的目的,无非是想弄到他们二人手中的无极之浴火、若水两粒豆蔻来延续自己的命。想到这里,顾青麦心中一柔,先前的酸涩之心去了不少。她笑意盈盈的看着擎苍说道:“去告诉相爷,我在这里一切安好,要他无需惦记。专心忙于朝政的好。”
擎苍略点头,正揖手告辞,含玉却是一步跨上前,“诶,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好了,不用担心。”
顾青麦听着擎苍和含玉二人的问话,不由得想起野云渡自家相爷救护她的一幕幕,眼神黯然下来,她不得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好自己的老父亲,保护好自己的二哥,保护好他——东方随云。
月色朦胧,清冷的月光浑映出茕茕孑立的孤影。顾青麦独自立在槐林中,感受着秋夜的凉。抬头仰望着秋月,如今多一天在京城,多一天在他的身边已是一种奢侈。心中有一种不可名说的痛,暗涌漩流、慢慢吞噬。人生已成定局,命运已绝决至此,爱与生活必须分离,也许是死别、也许是生离,无论如何做,她只有辜负他,可唯有如此,她方能成全许许多多的人。
“相爷,对不起。”情已至尽头,相思又如何?她终得回地驭门,只能让东方随云死心。
百里建弼一声轻叹,从月色中现身,“尊主!”
“建弼!”
“尊主和相爷真是有缘。”
有缘?这是挖苦还讽刺还是真心诚意?顾青麦转头看着三生石,那三生石在月光的辉映下散发着冷冷的光。
“尊主说巧不巧?属下在撷坤殿接到音讯。说有人在找顾三郎。”
顾青麦缓缓转身,定定的看着百里建弼。只听他继续说道:“一来是想知道尊主近来如何。二来属下沿着音讯的通道一路追踪至京城,这才发觉,原来寻找尊主的幕后人居然是相爷。”
难道自家相爷早就知道了她的事?这段时日的恩爱不过是陪她演戏?顾青麦身子一个踉跄,单薄的身子在月色中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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