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的夜空要比城市里的晴朗的多,满天繁星美不胜收,如果不是急着赶路,这样的美景,任谁都会想停一停吧。几人是在戈壁汇合的,看见陈洁源的时候,余方朔虽然有些惊讶,但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料到这个局面。
“警局的岗位我退了,这几年案子没办下来几件,待着也是给局长添麻烦。这次回去之后,我就要去享受人生了。”陈洁源笑着,看向了一边的戚诺。
戚诺比余方朔上一次见她似乎精神了不少,应该是千允默的药起了作用,相比之前,这次见她她脸上多了不少笑容。
“唐叶和那位呢?没有来吗?”陈洁源看了一眼停在旁边的车里,没有人了。
江泽月道:“我让千允默守在外面了。”余方朔顿了顿,看向张白间:“本来就五个人,现在加上你,六个。”
廖子琪一抬手:“我会在这里接应,如果三天后你们还不出来,我就在这给你们立碑了。”
其实江泽月没有让千允默,也有别的原因。他之前为了移魂术,耗费了太多的法力,跟他直说他肯定是不会听的。江泽月就把余安宁交代的事情托付给了他,千允默这才勉强答应。
戚诺看着头顶的月亮,回头对他们道:“我们该走了。”她一提醒,原本缓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了几分。廖子琪看着余方朔,道:“过了时间我可就走了,不管你们了。”
余方朔轻松一笑:“你要敢跑你就死定了,不出来的话你就给我滚进来救人!”说完,就像以前那样,抬起拳头碰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张白间摘掉了那副金丝框的眼镜,递给了廖子琪,后者糊里糊涂的接了过来,然后看着他。张白间就从兜里拿出那副旧眼镜戴上,黑色的风衣猎猎舞动着。
“我回来了还给我吧。”
廖子琪:……
解景河当其冲,走在了最前面。他等这一刻等了那么多年,未来依旧是未知的,不知道这一次去还有没有机会可以回来。
他们选择了一个背光的方向,开始往沙漠里走去,背影潇洒又神秘,就像是绝境中走出来的勇者。廖子琪在冷风中站了许久,一片空白的脑子总算是回过了点神。他拿出手机,从一片聊天框里点开了一个头像。
他们进沙漠了。
“古城并不是随即出现的,而是固定的,只有在起大风沙的时候才能看见。曾经沙漠边缘居住的人有很多都见过,但是风沙太大他们看不清楚,也找不清方向无法到达,就以为是海市蜃楼。”戚诺抬手一指天上的星星,继续道:“夜晚,顺着北斗星一直走,在某个特定的角度,和玉衡形成对应的时候,古城就在脚下了。”
“那就是说,也不一定是要等风沙才能进入古城是吗?”
戚诺点头:“进入古城有很多种方式,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找到古城的确切位置而已。你们并不是三大家中,第一批进过古城的人。”
“和我一起共事过的一个女人告诉我,之前古城就来过一批张姓家族的人,但是他们没有斗过它,都死了。”话音一落,所有人都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张白间。
“……差不多,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是我二哥领到师父家的。他给我找了一个容身之所,然后就走了,现在应该也死了。”
他们这些人,明明是肉体凡胎,但多年来都在和这些非人之物作斗争。到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了,真是可叹可惜。
“呼呼——”脚下的沙子被风卷了起来,有些迷眼睛。江泽月伸手给余方朔戴上兜帽,问戚诺:“还没到吗?”
戚诺从怀里掏出镜子,镜面对着天空,转了一圈,好似在找什么。但是过了半天都没有出声,余方朔察觉到不对,刚想问话。沙漠上的风突然大了起来,他的帽子被吹掉了。
巨大的风沙迎面扑来,沙子打在脸上很疼。张白间摸到头上的护目镜拉下来戴好,本来就是晚上,他们都是打着手电筒找路的,这会儿起了沙尘,能见度非常非常低,他几乎看不见其他几个人在哪儿。
张白间碰了碰离他最近的解景河,两个人透过护目镜对视一眼,张白间就看见解景河对他做了一个手势。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张白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待在原地别动,然后取下包想找找里面有没有可见度高的照明工具。
只看文字,恐怕难以体会那种身处巨大沙尘暴中的感觉。余方朔感觉自己整个人差点都被掀翻过去,鼻孔和嘴里不可控制的进了沙子。刚才那一瞬间,江泽月立即拽住了他,现在那只手还在,这让余方朔放心了不少。他带好护目镜,转头又去找其他人了。
能见度太低,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风沙,他只能从包的侧边拿出一根荧光棒,掰一下,把里面的液体摇匀,荧光棒就出了特殊颜色的光芒。他把荧光棒举了起来,很快,余方朔就看见周围有几个黑影在移动,心中一松。
这时,手上那只手拽着他居然开始后退,同时耳边传来了传音:“小心,有东西趁乱混进来了。”余方朔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扔出了手里的荧光棒,荧绿色的光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戚诺根本没有说这里晚上也会起风沙,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其他人肯定已经走散了,余方朔想先和江泽月商量一下,结果一转头,一张枯黄满是皱纹的脸直接贴到了他面门前。余方朔被那双浑浊的眼睛吓得张大了嘴,沙子一下灌进了喉咙,他一下就呛住了,身体本能的后退。他这猛的一后退,腕上那只手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下就松开了。
江泽月一惊,直接往前一扑,随便一抓就抓住了余方朔在空中挥舞的胳膊。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余方朔是失重往后倒去,连带他一起,两个人直接往地上摔去。
窒息……是余方朔最后感觉到的。
“朔儿,朔儿……?”迷迷糊糊中,余方朔感觉自己被扇了好几个耳光,好不容易睁眼了,就见眼前一黑,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余方朔连忙抬手表示自己还活着,然后转过头就开始剧烈咳嗽,咳出来的全是沙子。江泽月就在一边给他拍后背,然后递了瓶水过来,余方朔喝了一口,才好受了些。
“什么情况……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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