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栢的家族在圣卡利多市是三大家族之一,也是这次受创最重的家族,全家三百多口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父亲曾命令全族与戮神军团血战到底,他们都是骁勇善战的骠悍战士,贵族的自尊和神授称谓不允许他们投降。
炽栢在父亲下了誓死抵抗的命令之后,冷静的回到了自己房间,如今他已经15岁,自缔结之日已经过去10年,单看这房间陈列就知道这十年,他过的如何艰辛,他几乎足不出户,白天闭门研究机械制造,晚上苦练兵器,体能。因为是少城主,他居住的地方是个独院,他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兵器,还有自己制造的辅助工具,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上,而巨大的书架之上,则全是南北大陆的各种札记,地方志等书籍,这些还仅仅是他没有来得及看的,因为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看过的书籍又何止这么多。而他的床上亦放满了各种书籍,只留下一小块睡觉的地方,而那块窄小的地方恰似孤独的形状。
炽栢心中激动,父亲从来没有有让自己参加过任何征战,就算是每年的狩猎兽灵的活动,他也没有资格参加,10年间所有的理论和制造出的兵械从没有机会进行实战。他快速的在脑海中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又飞快的分拣出需要的兵械,器具。如果他拼死一战,战力应该不输神佑士。而如今父亲要求全族誓死抵抗,那么在流干最后一滴血之前,他是不会倒下的。
“炽栢……”说话的是母亲,正在备战的炽栢竟未觉察母亲气息。
“不要装这些没有用的了,拿上这些行李,走吧。”母亲手里拿的分明是一包钱粮衣物!
“母……母亲,为什么?”刚开口,炽栢才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以至于声音生涩干枯。上次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一年前,两年前?他记不清了。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你父亲下令不让任何人接近你,以免被你源石吞噬,我也不敢违抗。但今天起,圣城卡利多也许就要不复存在了,你也可以不必严苛的要求自己了,做一个自由的人吧,到外面去,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秘密,平淡的过完一生吧。这是我们对你最后的希冀。”
“不,母亲,孩儿不要做逃兵,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逃避过自己的问题,逃避的是你们,你们生怕我这个无用的儿子为你们丢脸,生怕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可我从来都是在努力的成长,努力的弥补着自己的先天不足。你看看这周围,你就知道我是多么的期待着今天这种时候了。我制造出的半自动兵械迄今为止共有5类,32项,87种,有了这些东西,神仆们一定可以以一敌百,我们定能抗击戮神军团。”炽栢眼神灼灼,目光坚定。他在等一个破茧而出的机会。
“孩子,你可知南方大陆有多少城池?”母亲拉起炽栢的手。这双手早已经不似15岁孩子的手了,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都是斑驳的伤痕,有烫伤,擦伤,挫伤,最多的还是长期形成的老茧。
“236个。”星球地理札记,他4岁便看过了。
“圣城多少个?”
“45个。”
“那母亲就来告诉你,这45个圣城,如今都如何了,圣城法而玛,冰雪之神的缔结城,全族战亡,城主被处以绞刑,尸体挂在城墙上足足30日,直到腐烂变质,全族妇孺全部被活埋坑杀,花季少女均沦落为随军娼妓。圣城西索拉,光明之神的缔结之城,这个城主倒是想要投诚,但是戮神军团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共计12轮魔能巨炮对准城池轮番轰炸,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巨坑……如此,你还觉得你的这些小孩过家家般的东西当真可以抵抗戮神军团么?”
“我不走,父亲刚刚下令说过要抵抗至最后一人,”炽栢双眼猩红。
“你父亲一生视军令为生命,这次肯为你破例,怕是对你最后的补偿吧。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希望以后你可以做个合格的父亲,一生闲云野鹤,锄草耕田也未尝不可。”隆隆的炮声在耳边响起,母亲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催动本力,解开一阶形态,发梢微红,额头火神谛天的图腾显现,那是一簇燃烧的火焰。不时发出赤橙之色。
听得门外有风声呼啸,炽栢知道这是父母驯化的兽灵宠物比翼来了,相识之初为了讨母亲欢心,父亲亲自去捉了s级兽灵比翼献给母亲,意为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不可能,父亲他不会违反军纪的,如果他这样还怎么在圣城中立足!”炽栢一边向后退,一边抓起起墙上的一柄长剑,他渴望上战场,渴望和族人在一起,哪怕是最后一起战死,也可以对这些年来的孤寂之情稍作安慰。
“以后,卡利多还会有以后么,这是你父亲最后做的自私的决定,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骨血。”
“妹妹,对,还有妹妹,你们可以让妹妹走,她才12岁,她比我更适合。”炽栢不甘心。
“你妹妹,是神佑士,她要留下来抵抗戮神军团,如果她逃跑,就是对神的大不敬。但是你——不一样。如果你也通过缔结成为神仆,你父亲也是断然不会送你走的。”母亲关注外面的战局,话语间已经冷了许多,果然知子莫若母,她知道什么话最能一击必中,直击要害。
果然说完这些,炽栢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站在那里,眼神放空。对啊,妹妹还是神佑士,还有战死的资格。他,只不过是废物一个,连和族人并肩作战的资格都没有。
木然的被母亲固定在比翼的背上,炽栢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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