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坟墓就在距离千问所住别院不远的地方,步行大约半个时辰。两人准备了半日,带了需要的东西和纸钱慢慢步行。
那是一片小小的密林,掩映在远处微微起伏的山岭和森林之前。因为仍旧地处在申侯府的范围之内,所以相对安静宁谧无人来打扰。
莫离的墓碑前仍然留着上次千问来祭奠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千问不用宜臼帮忙,亲自动手一个人打扫墓碑,把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宜臼站在旁边静静看着,嘴角有着难得幸福的神色,径自来到莫离的坟前,把墓碑擦的干干净净。
“你可是太子,放着我来吧。”千问柔声道。
“你可是我爱的人,我舍不得。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太子,现在也不在乎。”宜臼声音更加柔和。
千问嫣然一笑,轻轻握住了宜臼的手,跟他并肩站在莫离的墓碑前道:“莫离叔叔,当年龙拯上人的箴言已经大部分都应验了,千问想逃也逃不开。还好我身边有了疼惜我的人,我经历过情感的创伤,现在快要被人医治好了。我今天把他带到你坟前来,是因为我觉得真心关心我的长辈,愿意不顾一切为我付出的,只有你一个。不管这一次前面有什么命运在等待我,我也决定赌一把。希望我这一次的选择没有错。”
宜臼紧紧握了握千问的纤手,突然双膝跪倒在地上,大声道:“莫离先生,既然您是千问最最信任的长辈,那么我宜臼就在您的坟前发誓。不管未来我是什么身份,不管是平民还是太子,不管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只全心全意爱千问一个。此话倘若违背,我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千问登时用手捂住了宜臼的嘴巴,嗔道:“谁让你来发这种毒誓了?倘若你真的恢复了身份成为天子,千万也没有资格独霸你的宠爱。”
虽是这样说,脸上其实仍旧有惆怅的神色。毕竟生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是无可奈何的。有时候天子为了笼络有权势的大臣,即使内心不喜,也必须娶一些王公大臣的女儿当妃子,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事情。
宜臼自然知晓千问心中想什么,突然又在莫离坟前大声道:“就算我真的成为了天子,我身边也只会有千问一个女人。我不会跟任何大臣妥协,更不会因为一些无聊的目的而伤了千问的心。”
千问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樱唇凑过来轻轻在宜臼的脸上啄了一下,柔声道:“谢谢你宜臼哥哥,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既然我把你带到了莫离叔叔的坟前,就代表我已经从心里接纳了你。只要你不背离我,今生今世千问定陪你走到天荒地老。”
宜臼狂喜,猛的站起来伸出双臂,却停在半空不敢用力,小心翼翼的想要将千问拢在怀中。
千问没有拒绝,而是主动靠进了宜臼的怀中,黔首靠在他的胸膛,眼中有一行清泪落下,呢喃道:“这是我从四岁之后,第一次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我很温暖,谢谢你,宜臼哥哥……”
宜臼再也忍不住,将千问紧紧的搂在怀中,低下头在千问额头轻轻亲吻一下:“千问,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两人正在情浓之时,突然远处传来剧烈的马蹄声响,有侍卫在远处大喊:“宜臼太子,小公主,你们在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宜臼急忙大喊道:“我们在这里!”
侍卫循声而来,见两人拥在一起并不避人,但是脸上一喜,随后却依旧紧张道:“太子殿下,小公主。侯爷找你们回去,一起商议联合西戎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跟着侍卫回去。如今正是关系生死存亡的时机,即使两人彼此明确了关系,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谈情说爱。
……
且说西方犬戎之地,犬戎国主正在大殿议事,有下人将东方邻国申国的使者引了进来。
犬戎向来民风彪悍,处事讲求简单,身为国主也没有那么繁琐的仪式和礼节,并不需要层层传达。
见有邻邦申国使者前来,犬戎国主当即问道:“你我两国交战频繁,但近些年来始终未曾打过仗,更没有边境地区的矛盾,不知道这一次申国派使者所为何事?”
来者正是陟延,闻言顿时大笑道:“恭喜国主,贺喜国主,在下此次前来,乃是给你送一个天大的好处。”
犬戎国主哈哈大笑,脸上却浮现阴霾:“申国跟我犬戎作战大小无数次,向来也没让我们占过便宜。不知道这一次为何要给我们送好处?”
陟延哼道:“当今大周天子荒淫无道,宠爱妖女褒姒,偏信奸佞,废嫡立庶,前些日子居然做出了烽火戏诸侯的可笑荒诞之举。我父亲申侯大人当面训斥他,希望他能悬崖勒马,谁料他竟怀恨在心想要联合其他诸侯攻击申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于是派我携带金缯一车,亲自手书信件让我带来,向国主大人借兵。”
“只要国主大人肯发兵,待镐京被攻破之后,镐京城中所有的府库金帛任你们随意搬取。”
犬戎国主闻言大喜,猛得站起来眉开眼笑道:“此事当真?”
“这种事哪有开玩笑的道理。既然本人已经来到,就代表事情的确是真。”说罢将申侯的书信呈上去。
犬戎国主看完大笑:“好好好,哈哈哈!大周天子荒淫无道,居然做出这种离心背德的恶举,国舅爷申侯大人既然召唤我来诛杀无道昏君,扶立东宫太子,这也是我们犬戎国一直以来的愿望呀。来人!”
当下大喝一声,命下人召集国中的精英群雄良臣能将前来大殿开会。
各路将领们齐聚之后,犬戎国主将事情全数告诉了他们,笑道:“既然申侯国主有召唤,我等怎敢不去?有哪位大将愿意率兵前去诛杀大周无道昏君?”
当下殿中就闪出两人来:“国主,末将愿意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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