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预计的“艰苦谈判”就这么顺利的结束了,由于和龙鸟三人组约了在五悬臂会面合并证据,钟焰二人只能暂且留在了米西瑞亚,等待三人的到来。这时,他们已基本肯定银霜就是杀害山鬼和杉塔的幕后指使者,依着钟焰的性子,他立即就想直接杀向三悬臂,手刃银霜为杉塔报仇。但他也知道,私自寻仇的做法只会让他自己也成为银霜一样的罪犯,所以在霞的劝说下,他耐着性子等着证据齐全,再向联邦告发这个用心狠毒的奸恶之徒。
而这时,银霜也是有苦难言。
他的意识之所以在将临意志的压迫下还能存续,没有像杰斯那样被完全禁锢,还得益于他体内灰尾藤的存在。在将临意识侵占他身体的时候,灰尾藤里伸出一股引导之力,把他的本体意志一把拽了进去。
他又感受到了“灰尾藤”的意识,在植物体内它具化成了一团灰色的雾气。“小子,都说了不要相信那些异教徒吧,他们所谓的秩序一样只是服务于他们自己的,摧毁秩序才是根本。”那团雾气桀桀怪笑。
银霜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些日子,两个声音在他脑中不断纠缠,已经让他有些丢失自己的本心了。这时他在植物的体内,身边一片清明,这反而让他静下心来。
“我要什么?霸权吗?不对,我自己就是霸权的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成为凌虐别人的人?摧毁吗?也不对,这个世界并不是一片黑暗,有银桧、银桉、希利尔、拉米亚,还有达科,我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摧毁他们的世界。我要什么?我要什么?”
银霜脑中浮现出他到至今为止遭受的种种不公,在帝国内,有身为桢禾家的人而受到的同族的冷眼;有几个大家族实施的针对……在联邦,有来自各帝国职员的孤立;有关于他的各种传言和诋毁;有因为他自身行事风格孤独又强硬而不太好的口碑……对于这些遭遇,银霜从来没向他人吐露过心声,所有痛苦他都独自消化,记在账上,待有机会时,他会像所有的蔑视与不公复仇。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片虚无中慢慢走了出来,“那是?”银霜逐渐看清了那人的脸,那是12岁时的自己。那个幼小的他手持一根生锈的铁钎,昂然站在街头,铁钎正滴滴答答的滴着鲜血,他身后是互相搀扶的银桧和银桉。少年银霜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天空高声吼道:“总有一天,我会站在布莱德的最高处,让所有人都喊出我的名字,我是祯禾家祯禾银霜!祯禾家族没有消亡,也永远不会消亡!”
没有征服,没有杀戮,更没有毁灭!“我仅仅只是要得到尊敬!”银霜瞬间心智通明。
“小子,你还有机会,融入到我的意识里来,我带你夺回身体控制权。”那团雾气又开始了它的蛊惑。
“是的,我还有机会,但却不是融入你的意识!”银霜说完这话,在植物体内的意识竟慢慢呈现出实体来。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虚化的手脚,一步步向着雾气走去。
“小子,你要干什么?”那雾气大惊。
“把你的意识给我吧,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不用你带我夺回!”银霜声音冰冷,他一步上前,双手抱住那团雾气往自己胸前用力按了进去。那团雾气嘶声狂吼中,银霜竟把那团雾气整个塞进了自己身体里。雾气入体,他的意识里瞬间浮现很多破碎的记忆。头顶的无影灯、一群拿着手术刀戴着口罩的白衣人、身体的撕裂、手脚全部植物化、一群端着喷火器的军人、阴暗的下水道。
记忆消散,雾气尽数消失,银霜感觉到自己和灰尾藤已经建立了极其深刻的联系,直到此刻,灰尾藤才真正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他随意操纵的一部分。
意识外的“银霜”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他依然还在那个房间里,身旁站着希利尔、红和洛丽,克莱尔正趴在门上面色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体内的银霜开始操纵灰尾藤,那株藤蔓从他身体的脊椎处伸了出来,明显比之前粗韧了许多,生出叶子,开出花朵,那花朵比常人的头颅还要略大一些。
银霜的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睛不停转动,却说不出话来。希利尔伸手过去要扶,一道亮蓝色的电光从银霜体内激射而出,把她轰了出去。屋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疑惑地看着僵立当场的银霜。
那藤蔓上开出的花朵花瓣完全张开,一下吸附在了银霜的头顶,他头顶这时也出现一片蓝色的光晕,似乎在抵抗花朵的侵蚀。银霜眼中灰色和蓝色不断闪动,慢慢一抹灰色的浓雾在他瞳孔中放大,开始还能看到蓝色电弧在其中跳跃,之后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消失。随着蓝色电弧的消失,吸在银霜头顶的花朵迅速回缩,跟着那条藤蔓没入他的体内。
银霜双眸逐渐恢复日常的淡紫色,他把双手举到自己眼前,握了握拳,一丝微笑出现在了嘴角。“主人,您还好吗?”红小心翼翼地问到。
“我很好,我要习惯一下这全新的一切。你们都出去吧。”这是银霜的声音,红和洛丽虽然满心怀疑,但却不敢多问,鞠了个躬慢慢退了出去。银霜又看向克莱尔:“这力量很强大,我刚刚吸收,还需要适应一下,回头我再和你说明借用的办法。”克莱尔喜忧参半,喜的是力量到手,忧的是这力量居然被银霜吸收了,可她也不敢逆了银霜的意,只好也退了出去。
希利尔盯着银霜,眼里全是警惕,直到他比出了一个舰队内部沟通的手势,这才心领神会,长舒了一口气。“我刚才吸收了两股能量,需要了解一下运作方法,你帮我守住舱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希利尔挥了挥手中的巨镰,站到了仓门前。
两个声音都已经消失,但银霜感觉到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自己似乎就变成了一个能量体,他通过意识就可以让能量在自己体内流转,也可以将能量传导出去,这种变化让他欣喜不已。
“现在只需要一个功率强大的脑波传导器,就可以在所有人脑中刻录下‘祯禾’这两个字。”这是一个幼稚而淳朴的想法,但,这就是银霜的执念。不是人人都想统治世界、建立新的秩序,有些人想要的仅仅是“认可”和“尊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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