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艾乐艮摘了假发,摸黑上了黛西的床。借着月色,她用口型问道:“我们要放着‘园丁’不管?”玄夬一愣,同样静音回道:“幽冥地府,绝对中立,只管灵魂流动,确保万物轮回正常。”
“那还陪我折腾鸦市?”
“远家委托玄、幽两家一起调查秘宝失窃案,顺道卖司雷武一个人情,和地府有什么关系?”
“……没毛病。”
“不过那次事件之后,有鸦市残党聚集的地方,灵魂流向都有问题,就算你不去,地府也会出手。提醒我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地府实习鬼差。只要与地府职责无关的,一概无视。”
“诺。说起来,明天我那个面具怎么办……”
“你把脸缩小点,师娘准备了假皮。”
“原石假期保护机制,图层置顶,锁死那种。”
“特制款,试验过,能挡三小时。”
早知道有这好东西,她还纠结个锤子面具,她一个肘击,背过身去。玄夬将一小沓假皮塞到她手里:“预防万一。”
奢华的宴会,盛装的人们,莲注意到有几个和她一样,装扮相对朴素,容易被忽略的孩子,他们身后都跟着一名监护人。问候了几名认识的同龄人,看艾乐艮对她推了推假发,她默默走向最里的休息室。过了一会儿,艾乐艮也踏入休息室,他将一瓶液体撒到墙上,随着液体消失,墙上出现一扇门。
他戴上门上的面具:“黛西。”她应声推开门,主动踏入,拿过墙上的提灯,领着艾乐艮向下走。地下宴会厅中,除了她在舞会上看到的那几名外,还有不少其他孩子,他们被关在一个个气泡中,全方位接受评判。至于那些“园丁”,全都带着微笑的圣母面具。
她乖巧地站在他身前,一名“园丁”凑到她面前,嗅了嗅:“您教导的不错,就是,太听话了,没有乐趣。”“哦,听话?什么都听吗?”另一名“园丁”凑了过来。“当然。”艾乐艮拍拍手,“黛西,让这位先生对你有兴趣。”年幼的女孩搔首弄姿,表现出完全不合年龄的成熟模样。完全褪去青涩的动作,让在场的大部分人失了兴趣。但她能感觉到,有一个人的目光变得格外灼热。
不出意料,那个人高价将她拍下。她被带到小房间,与另一个女孩交换衣物、发型。他将那个女孩推给艾乐艮,转身对她说道:“从今天起,你叫艾拉。明白了吗,艾拉。”她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直到抵达新家,那个人才告知她,他是霍涅特侯爵。
“我可爱的孙女艾拉,今天你一定累坏了,但我们还有一项工作要做。”霍涅特将她带到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指着墙上吊着的枯骨与笼里几个孩童说道:“如果你不想睡床,就只能睡这里。现在,你可以开口了。”
“我知道了,爷爷。”
“很好,走,我送你回房。”
“你别信他的鬼话,要不了几天,你就会被……”笼中最壮的孩子对她喊到,但话还没说完,他触电般的抖了起来。霍涅特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相信艾乐艮伯爵已经将你教育的很好。现在,我们去你的房间,进行一次小考。”男人的欲望相当重,她能感觉到臂环将功率开到了最大,速战速决吧。
一进屋,霍涅特跪到地上,恭敬地将皮鞭递给她:“我美丽、高贵的主人,请随意惩罚我。”这剧本不对吧?莲脑内快速翻阅资料,霍涅特侯爵为人正直,热衷工作,经常视察领地,努力维护领民利益,深得民心,但本应重病而亡的他,居然痊愈了,自此深居简出。除了参加一些秘密集会,几乎不出门。作为外围某偏远国家的贵族,别说参加“园丁”的拍卖会,恐怕连他们的下属小团体都不一定接触得到。但短短一年内,他不但能参加上层拍卖会,甚至还能举办,他到底跟什么扯上了关系,还是说,他本性如此?
她拿起皮鞭,难怪夬师兄让她随意发挥,保证贴合她的本职工作。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麻溜抽晕霍涅特。靠近一查,这家伙体内居然没有灵魂?!他是怎么瞒过鬼差的?她放出数只隐身小毛球,勘探宅邸。自己则收集他身上残留的气息,试图追踪他的灵魂。她将假人放在他身侧,隐去身形:“寻。”鬼蝶闻令而动,向外飞去。
奇怪,她一路遇到的佣人体内居然都没有灵魂,地府情报有误?还是说他们都是人偶?她跟着鬼蝶向宅邸地下移动,直至一扇木门,她能感觉到上面有大量魔法痕迹。她试着一推,门开了。得,看来暴露了。她索性解除隐身,顺着楼梯向下走。鬼蝶有些混乱,在墙上的灯间来回飞舞。居然是魂灯,看它的反应,这几盏里,应该是霍涅特的灵魂。
既然对方知道自己来了,那也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她打碎魂灯,将灵魂碎片收入囊中。莲的指尖燃起火苗,收割魂灯而下,走到尽头,她的收魂囊中已塞有几十人的灵魂碎片。既然是希欧文化系的,拿镰刀比较好吧,她翻出一把标准制式死神镰刀,对着地上的门板砸去。
“当。”镰刀被弹开,莲一拳砸碎上面显露的法阵,让球球尽数吃掉,门板瞬间化为灰烬,露出一排石阶。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呕,这家伙一定是个血腥游戏爱好者。她踏入石阶,通道墙壁是用血肉堆砌而成的,似乎还在蠕动,不会整栋宅邸都是他的身体吧,那我岂不是……莲打消这个反胃的想法,补了两瓶蓝药,继续向下走。
果然,一名长相英俊的黑袍男子坐在终点的房间内,隔着一口骨头堆砌的大锅看着她。锅内咕噜咕噜煮着什么,泛着绿光的液体看着就很美味,鬼差不会都被这汤诱惑了吧。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他腹部传来:“想不到地府还有童工。小妹妹,要不要抛弃黑心企业,跳槽到姐姐这里来呀?”看她没有反应,男子解开长袍,好家伙,人体蜈蚣?!男女之间还有一个在沉睡的老婆婆头,这捏嘛是造物,还是天生的?要是天生的,等她回混沌一定要问问是哪位闲得慌整的物种。
“呵呵,小妹妹,你这是吓傻了?”他挺直了身躯,下面居然还有?!看下面还连着几个不同物种的上半身,底部与地板紧紧相连,如同一体,莲忍不住问道:“你是天生这样的吗?”顶端的男头开口了:“你要是成为我的伙伴,我就告诉你。”“算了,长得太丑。”她一镰刀砍过去,对方轻巧闪开,这句话显然激怒了他:“这可是世间最美的脸,没有审美的家伙!”
哎嘛,还是个自恋狂。她轻巧闪开对面的骨刃,回敬风刃数枚,划破了他那张引以为傲的帅脸,他愤怒狂啸。“哈哈,抱歉抱歉,打偏了。”她跳到上方,对准面门,一拳砸下,将他的记忆与魂魄尽收手中。“这看门的不行啊。也就一……”话音未落,房间开始塌陷,我去,这货是boss?莲设下结界,暂时制止了塌陷,她还没有找到失踪的鬼差。
莲将整口锅隔离打包,她仔细查看房间的每一处角落,确定没有暗门后,她回到了宅邸。当看到墙上的裂缝时,她庆幸自己结界开的够大、够及时,不然这里早就成废墟了。佣人们都瘫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她本想去厨房拿些食物,送给被关押的孩子们,但想起玄夬的命令,只能放弃。
小毛球们没有收获,她只能自己探索。艾乐艮属于地府这事不能暴露,她必须用公开派往此地的鬼差的通讯器发送讯息才行。她看向窗外,月亮已过最高点,离访客到达没几个小时了,她必须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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