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道:“老伯,还是过些日子吧,现在说有些操之过急,毕竟,我与林姑娘还不是太熟悉。”
陈老汉道:“也好,也好,那就再过些日子。小何,你知道吗?这两日里,我看见你们两个每日里在我面前,我这心里别提多快活,我走起路来脚步都显得轻快。你知道我为何会这样?这是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是真心实意地想着你能好。”
陈正南感激地道:“太感激老伯了,能遇到你也是我的福分,可能是我爹妈积下的阴德,才让我能与你老人家今生在这里相逢相遇。”
这天夜里,陈正南和陈老汉直聊到丑时,老汉才起身披了衣服出去。
陈正南起身点了灯,推开门送他出去,只见外面飘飘洒洒的正在下雪,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白色。
想着也许能娶林姑娘为妻,这一夜,陈正南高兴的几乎失眠。
由于昨夜睡得太晚,次日上午,陈正南直睡到戌时才醒来。他穿衣起床后,洗了脸,开了门走到外面,到厨房里吃饭。外面已经铺下近一尺厚的雪,那雪仍然在下。
陈老汉门前的雪上没有脚印,唯有林姑娘的房间到厨房里,脚印穿梭,之后便是一行脚印,从林姑娘的房间向北蜿蜒到庄台的下面,飘向淮河大坝,苍茫中看不见踪迹。
陈正南走进厨房,掀开灶台上的大锅盖,只见里面饭菜已经安排好,灶下的柴火保持着锅里食物仍旧热气腾腾。
陈正没敢惊动沉睡的陈老汉,轻手轻脚拿出一份饭菜来,自己坐在方桌旁边快快地吃了,便净了手,重又洗了脸,回到自己的房间,穿上新买的绸布长袍,马靴,戴上那顶貂皮帽,系上围巾,戴了手套,取了一根竹棍当做手杖,出了门,沿着林姑娘的脚印向北下了庄台,直奔淮河大坝上。
那雪还在下,如柳絮一般飞,似芦花一般舞,像青烟盘旋。远处淮河大坝上,白色的树,白色的野草,白色的弯弯小路。
眼前的一切银装素裹,看上去全都那么纯洁,那么晶莹,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纯净无瑕,没有任何脏脏存在。
陈正南以竹竿做拐杖上了淮河大坝之后,只见林姑娘的脚印弯弯曲曲向东而去,最后消失在白雪茫茫之中,完全看不到她人的身影。
陈正南沿着隐隐的脚印向东漫步,正走着,忽然听见悠扬的笛声从不远处飘来。
那笛声清脆悠扬,有如天籁之音,时而温柔如绵,时而如同山涧清泉流淌,清澈而深邃,让人陶醉。
这时,那笛声忽然提声上扬,响彻天际,如诉衷肠;忽地,笛声又婉转低沉之后,清脆悦耳,如同春天的风吹过花田,如梦如幻,让人心旷神怡。
陈正南追着笛声,顺着隐约的脚印向东行去,那笛声越来越近,却始终看不到吹笛人的身影。
直到过了前面的小河湾,从坝上看去,越过一片树林,才见高台下一处土坡的淮河边,林姑娘披了昨日自己为她买的披风,头上戴了白兔皮的护耳冬帽,正临水而立,头猛地低下,身体俄尔扭转,双臂轻扬,笛声便激射而出,直达天际。
陈正南走到近前,慢慢下了淮河大坝,走进那处高坡,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河畔的佳人,聆听这如从天宇间飘来的笛声,心中想:这一生能娶如此佳人为妻,夫复何求?
又过了片刻,林姑娘一曲吹罢,垂下双臂,手握单笛,出神地向东看着。
大雪纷飞中,平静的淮河河面上水流无声,远远看去黑黝黝的一片,四下里全是雪,只有雪,唯有雪,在寂寞中落下,落在寂寞中,从此处到天涯,静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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