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的鬼修都拿期盼和催促的眼神看着鲛人们,这样的眼神中并无丝毫恨意,可就是像一柄柄利刃,要生生划开鲛人们的胸膛。
这就是鲛人断了全族前程与后路也要守护的阴司鬼修?
芙澜在气怒之余,心中更是悲凉。
她很想问当初带着鲛族从槐湘迁至崖山冥水中的先辈一句:“若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您们可后悔?”
成日阴沉不见半点日光的陇釜山在今日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雨声缠绵,像是下不尽似的,能将整片山峦淹没。
让人惊疑的是,这雨落在地上时,竟是血红色的。
崖山冥水中的鲛族族长芙清听到这个消息时沉默了许久,她闭上双目,整个人沉寂的像是一块枯木。
留守在族中的芙柔第一次不守礼仪的推门而入,她剧烈的喘息着,原本柔弱的面庞现在被满满的愤怒覆盖,手里的锤子重重落在地上,竟砸碎了几块坚硬的晶石。
“族长,澜姐姐他们”
话还没说完,通红的眼角便落下泪来。
芙清枯桠的声音在异常寂静的宫殿内响起:“柔儿,不用说了,”
她依旧闭着双目,手里穿着一串珍珠的红绳却突然断落,圆润光亮的珍珠在地板上弹起复又落下,伴着长长的撞击声滚落在宫殿四处。
芙柔眼中的泪止不住,化作一颗颗晶莹的小珍珠。
她一把将其抚去,狠狠道:“我们为什么要来到崖山!为什么要夜以继日的熄灭业火!”
“我不服!”
“凭什么要牺牲我们!”
“凭什么”喊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在打颤,“这不是我想看到的阴司,不是值得我们守护的阴司!”
芙清终于站起身,她却没有回头,透过山壁,她似乎看到了不知多少族人曾倒在其中的通山殿。
山顶红莲摇曳,那样赤红,像是鲜血。
莲瓣上也的确浸满了他们鲛人的血。
时间似乎静了一瞬,在芙柔怎么也忍不住的呜咽声中,芙清的声音终于传来:“小柔,”
她的背影在满殿晶石折射出的清亮又璀璨的光亮下显得本有些佝偻,但在说出这句话,挺直的像是直插云霄的山岳。
她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一切,有我来担着。”
她是一族之长,十王之一!
这是除了阴司子女外,她最在意,也最不能舍弃的身份。
芙柔眼中终于多了一抹痛快,她狠狠点头:“好!”
说罢极为果断的转身离去。
这一日,通山殿中,再无鲛族熄灭业火,看着山顶摇曳的红莲和逐渐沸腾的空气,他们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极端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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