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皇上在考虑是否应当祭拜神明以求庇佑,朝臣一片反对,仅有少数觉得如此艰难时期,有了神明的庇佑,人们才能重拾信心好好生活。讨论了半天没有个结论,最后皇上召来国师密谈。
国师觉得,此时祭天不妥,不如等国情缓解之后,去往泰山祭拜。到那时,解决了灾情,赢得民心,国库充足,场面宏大,更能彰显皇帝爱民如子,帝位天授。
皇帝听了半晌,觉得国师言之有理,回去又与贤太妃聊了许久,这才暂时放弃了祭天的想法。不过,他张罗着等清辉长公主买了薯种回来,好好庆祝一番。殊不知清辉公主在番国的交涉并不顺利。
公主与驸马先是游玩了几天,公主倒是看到了名为“薯”的东西,但是公主五谷不分,在她眼里,那薯藤和杂草实在是没什么区别。宋程是寒门出身,倒是能分得清,但是人家陪同的哈尔王子说了,这是他们国家的主要粮食,他们品尝可以,观赏也可以,但是不能带走。
公主提出想买一些回去,也被拒绝了,这就让两人有些尴尬。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都在琢磨怎么能把薯藤带走。宋程闲着的时候除了看书,也会弄一些手工活,比如说给公主编个花环,或者自己做个陶坯。哈尔王子对陶瓷很感兴趣,时不时过来与宋程讨教。
就这样住了一旬,再不回去恐怕要误了农时,可公主和驸马轮番游说,哪怕是许以重金,国王都不愿意让他们带一些种子回去,这可让二人犯了难。若是带不回去,先不说能不能缓解粮食短缺的问题,单就皇上降罪,就是他们承受不起的。于是二人决定兵行险着。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公主拨出了一半的暗卫,大半夜就让他们带着薯种偷偷出发。其余的则是留在公主身边。万一偷运薯种的事情被国王发现,他们还能保护公主。
这个夜显得格外漫长。好在,外面没有传来异响,至少离开皇宫这一关,他们算是过了。国王送了不少礼品,相对的,公主把之前皇帝交代买卖薯种的金子留了下来。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往回走。
京都这边,国师匆忙之前收起的那个小盒子,回府之后才发现,是一支珠钗。国师似乎有些印象,是舒妤戴过的。那么,这个东西又是如何出现在摘星楼的观星阁中呢?国师没有问,只是将它放在了书房的暗室里。
舒婳忙着指点晨曦跳舞,连院子中的菜都不太能分出神来照料。等她再想起来的时候,院子中的菜已经长高了许多,绿油油的惹人爱。城中也陆续开始出现卖菜的人,虽然比往年都要贵上许多,好歹看起来也是多了不少生机。舒婳刚回秦府,夫人就传话过去,让她准备一下,过两日陪她去赵府拜访。
“赵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让母亲去做客?”舒婳本来不想去,又不想给外人留一个自己不爱交际的印象,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夫人过去看看。舒婳小时候好歹是见过赵夫人的,虽然不是很熟络,总比见那些从前没有过交集的夫人们要轻松一点。
这日,正好是飞白休沐的日子,母子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去了赵府。
飞白在国子监学得已经有些模样,夫人问了不少内容,飞白都能对答如流,对此舒婳觉得甚是欣慰。转念一想,又觉得飞白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要不要回头给他弄个肘子好好补补。飞白和夫人说了一路的话,倒是省得夫人找她的茬儿了,舒婳也乐得自在。
一路说笑间,马车稳稳停在赵府门前。赵夫人亲自出来迎接,看着与几年前并没什么两样。
“哎呀,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坐!”赵夫人将夫人请进去,闲聊道:“舒婳和飞白都长这么大了!几年不见,我都不敢认了!”
“小孩子,难免长得快一些。当年赵大人升迁的时候,两位小公子还小,只怕如今走在街上,我也认不出他们来了。”舒婳听着她们寒暄,面上只挂着恰到好处的笑。飞白如今跟着夫子学了一段时日,也不似小时候一般经常扯舒婳的衣角,而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舒婳则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位夫人对身后两个孩子的互动浑然不觉,相携进了花厅。
“我备了一些茶水点心,也不知道孩子们喜不喜欢。若是觉得闷了,你们可以先去后面小花园里玩,春日里的花开了不少,看着倒是很热闹的。”赵夫人从进门开始,话题就没从孩子们身上移开过,难不成今日找夫人来是为了请教孩子们的事儿?舒婳心中嘀咕,到底还是很识相地带着飞白去小花园玩了。
“姐,这段时日你在忙什么?我看你好像瘦了一点。”十日不见,舒婳自觉没什么变化,飞白就是说她瘦了。
“胡言乱语,谁教你的?”舒婳虽然累,但她自认为从不是那种会轻易改变体重的体质,怎么会短时间内瘦得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呢?
“同砚说的,上次他回家,说他姐姐瘦了,他姐姐就很开心。”飞白倒是还很诚实,没用舒婳问第二遍,自己就全都招了。
“好你个秦飞白,你是真没少学啊!”舒婳毫不留情给了飞白一个爆栗。
“沙沙”飞白抱着头还没来得及呼痛,就听到微弱的沙沙声。
“谁在那里?”紫柳护在舒婳身前,看向出声的地方。
“唔?”从草丛中冒出一个彩色的小脑袋,舒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狸奴。
“琥珀!”不远处一个少年急行而来,先是看到草丛中的狸奴,这才抬头看见舒婳,整个人怔愣了一瞬,随即行礼道:“秦小姐。”
“赵公子。”舒婳回以一礼的功夫,狸奴甩甩身上似有若无的灰尘,悄悄跑到了赵怀瑾的脚边。
赵怀瑾一把将她捞起,稳稳抱在怀里。“秦姑娘是来做客的吗?”又瞥见一旁的飞白,觉得有些眼熟。
“这狸奴……”姐弟二人倒是看向他怀中的琥珀,喃喃出声。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惊讶道:“你也见过?”赵怀瑾低头,只看到琥珀圆润的后脑勺。
“我上次去接你的时候,在门口看到过,当时赵公子还称,这狸奴国子监的。”说罢,舒婳看向赵怀瑾,赵怀瑾的脸顿时憋得通红。琥珀也若有所感,用头蹭蹭他。
“他不会是……偷回来的吧?”飞白即便是压低了声音,赵怀瑾也能听个大概,面上更红了。气氛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狸奴是我兄长养的,平时都在国子监而已。”说着,赵怀瑾抓抓琥珀的头,琥珀也舒服得眯起了眼睛。“今日属实是无心惊扰,还望秦小姐勿怪。”说罢,飞也似的离开了。
“三公子,夫人请您去花厅。”坐在书房的赵怀瑜听完丫鬟的话,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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