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南道:“姐姐,这是你老父亲一生最后全部的积蓄,又经历了被盗的事情,他老人家还因此去世了。这钱不是普通的钱,是他老人家一生的血汗钱,我怎么可以去用?他生前我没有见过他,没有尽孝,没有伺候他,我怎么能用他的钱呢?再者,将来有一天,你的哥哥们找到了这里,说起这笔钱,我们该如何回答他们呢?如果被我用掉了,那时我有什么脸面面对他们呢?所以这钱我是一文都不会动的。”
林青竹听陈正南说到这里,一开始很是吃惊,后来就更加打心眼里敬重陈正南,觉得他顶天立地,心胸开阔且坦荡,是个真正的男人。
陈正南又说:“姐姐,我还没有告诉你,那天我从正阳城蔡叔叔那里回来,婶子送给我六百两银子,又给了我六匹绸缎给你做衣裳,这些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也没有拿给你看呢。”
林青竹点头道:“这个倒是自然,我能想到他们家现在是不缺银子了。正南,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陈正南道:“姐姐,你应该等我回来和我商议一下,再去做这个事情。”
林青竹摇摇头道:“正南,我知道你是个男子汉,一旦我和你说了这件事情,你必定不会让我去的,去也肯定是你要去,万一我拦不住你,让你去了,结果又纠缠起你从前的那些事来,我该怎么办?我会后悔一辈子的。那样的话,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只有我自己去,而且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地去。”
陈正南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这一趟路上遇到了坏人,或者在庄子里被那家人欺负了,受了那赵国富的伤害,你可想过我这一辈子该怎么办?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林青竹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说:“不要说这些破嘴的话,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陈正南抓住了林青竹的手,轻声说:“姐姐,我告诉你,以后不论有什么难题,你都交给我,再不要这样自作主张了,可以吗?”
林青竹睁着大眼看着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陈正南又说:“如果再有一次这样的事发生,我一定饶不了你!”
林青竹拍了拍陈正南的脸,笑道:“人家已经说知道了,下次可不敢了,你还说这些?”
陈正南伏过来,亲了她一下,道:“这一次,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他说着,便吹灭了蜡烛,伏过来动手去剥林青竹身上的衣裳,林青竹动也不动,只是喘息着任凭他收拾。
林青竹从河南回来之后,在家待了四五日,陈正南精神恢复了些,便与她里外都收拾了一番,把枣红马涮的干干净净拉了出来,陈正南骑了马,雇了轿子,抬了林青竹往正阳城里去。
走过村子里时,陈正南故意从人多的地方走,自老至少都和村人拱手、行礼问安一番,才带了林青竹上了淮河大坝的大路去正阳城。他是故意让人瞧瞧,他的老婆并没有拐了枣红马跑,已然回来了。
到了正阳城里,陈正南去糕点铺买了四色礼品,领了林青竹的轿子,直奔蔡举人的新府上。
到了蔡府门前,陈正南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那轿夫,先上前拍门。
大门里面正是小四,他小声问了一声,轻声拉开了一个门缝,见是陈正南,连忙开了大门,说道:“是陈公子,快请。”
陈正南便把手中的四色糕点递到他手上,告诉他说:“我这马匹、轿夫也麻烦四哥照看一下。”
说着便走到轿子前面,轿夫忙放低了轿杠,陈正南扶了林青竹出轿子,走进蔡府大门。
小四上来给林青竹请了安,便赶忙跑向里面去报告,待到陈正南和林青竹款款走进大院,里面杨氏和雯雨都慌慌地快步走了出来,迎上来连声地接着,过来搀扶了林青竹。
杨氏不由得叫道:“正南,这样好看的媳妇,你打哪儿找的?真是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一个俊俏人,还体面还有书香气,可不就是画里的一个人吗?”
陈正南咧嘴一笑:“哪里找的呢,去集上赶集捡回来的呗,如假包换。”
雯雨看了看陈正南,又看看林青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挽了林青竹的胳膊道:“嫂子,我是雯雨,正南哥哥和你说起过我吗?”
林青竹连忙点头道:“他说得可多了,因为说得多,今日我倒感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就像认得你似的。所以,今天见了你一点也不觉得生疏。”
雯雨听到这里,一脸满意,才和她娘搀扶着林青竹走进正厅。
蔡举人也听到了动静,走到堂前迎着陈正南和林青竹,打招呼接了他两人进了正厅去坐。
陈正南和林青竹忙给他行礼,蔡举人也还了礼,请两人坐了,小四奉了茶上来,雯雨摆上了果碟、点心,小四才去外面招呼轿夫进院休息,把枣红马拉进马厩里饮水、喂料。
因为林青竹的父亲也是举人,所以蔡举人对她格外尊重一些,叙闲话时便也有了一些话题。
几个人正坐着亲切地说着话,只见小四从外面拿了一个红色的拜帖走进来说:“老爷,寿州知县刘可田刘老爷来了,已经到了门外,正在下轿。”
蔡举人夫妻本来见陈正南夫妻两个来了,满是欣喜,很高兴和他们坐着叙叙话,拉拉家常,眼见又来了上门来贺喜的,且又是不熟悉的,蔡举人皱了皱眉说道:“正南,你们娘儿们先叙话吧,我少不得去应酬一下。”
陈正南和林青竹连忙站起来说:“蔡叔,你忙你的,我们去婶子屋里说话。”
说着几个人便起了身,一起走到杨氏屋里去了。
小四赶忙过来收去了茶碗,再跑到院子里同蔡举人一起接了那刘知县进来,给他们重新泡了茶送上去。
陈正南同林青竹到了杨氏的卧房外间,雯雨只拉着林青竹的手,抚摸她身上的衣服的料子,说:“嫂子,这衣服是在洛阳做的?还是在店里买的?”
林青竹道:“哪里,这料子是我自己买的,我自己裁的,也是我自己缝的。我又不要看书,不用考秀才考举人的,就有闲空有时间,才学会了弄这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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