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速度很快,飞了不到两分钟,塔顶便映入她的眼帘,塔顶有一个房间,整座高塔就这么一间房,房门居然是向下开的,她上前轻轻敲了敲,道:“陛下,江瞳求见。”
“进来吧。”很年轻的声音,听不出半分苍老。
江瞳轻轻一推,那扇门便开了,她飞身上去,稳稳地落在地面,看着背对自己而立的男人。
苍穹大帝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这袍子非常长,看起来有些像中世纪宫廷礼服,大帝的头发剪得很短,几乎成了寸头,艾兰星的男人,都喜欢这种简单方便的发式。
此时的他就像个普通人,身上没有半分的灵力,但江瞳丝毫不敢小瞧,态度恭敬谦和。
“江瞳见过陛下。”她行礼道。
这可是个武圣啊,相当于大乘期的修士,容不得她不恭敬。
“我是在星空图下长大的。”苍穹大帝仍旧背对着她,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从小到大,星空图就像是我的挚友,我幼年时所有的奇思妙想都会跟它说,直到四十六岁,我终于领悟了它,得到了五个星系的力量。”
“我苍穹联盟上上下下,已经有很多年没人参悟过星空图了,因此我参悟之后,被举国上下奉若神明,都说我会成为比肩开国皇帝那样的千古一帝。我没有让公民们失望,在我的治下,苍穹星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
“知道苍穹星盟为什么是君主立宪制吗?是因为我们皇室让出了统治权,每一代的苍穹大帝,除了年轻时主持过政务,后面就不再管事了,因为世俗的权力,远远没有修为的提升重要。我在这塔中待了十年,潜心修炼了十年,却荒废了十年,这十年,我没有丝毫进步。”
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苍穹大帝缓缓转身,看向江瞳:“我也曾多次前往星空图,想要得到第二次顿悟,可是我的挚友抛弃了我,它不肯向我展示宇宙的真理。可是,它选择了你,它毫无保留地把我求而不得的真谛展示给你。江瞳,我想知道,你何德何能。”
苍穹大帝的嗓音不带半点的感情,听在耳中却更加令人恐惧,而江瞳脸上却没有半丝惧色,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明明是陛下抛弃了它,怎么却反过来说星空图抛弃了陛下呢?”
苍穹大帝冷冷地说:“满嘴胡言。”
“难道我说错了吗?陛下把自己囚禁在这座高塔之内,闭门造车,每日被自己的执念所困,早已无法与星空图沟通,这不是陛下抛弃了星空图吗?”
苍穹大帝脸色一沉:“这是我开国皇帝的大道,你敢污蔑我苍穹星盟的开国皇帝?”
江瞳略带讥讽地笑了笑:“那么开国皇帝最后的结果如何呢?”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花,苍穹大帝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愧是武圣,相当于渡劫期的修为。
“你是什么东西。”苍穹大帝目露凶光,杀意顿现,“也配对我开国皇帝说三道四?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断你的脖子。”
江瞳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苍穹大帝眯起眼睛:“你笑什么?”
“我笑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江瞳道,“你的执念太深,已经陷入了自己所造的囚笼之中,无法自拔,这样还想突破?简直痴人说梦,你仅仅是止步不前已经算是够幸运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会走火入魔。”
苍穹大帝脸色骤变,咬紧了牙,将她狠狠掼在地上。
江瞳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陛下,近日来,你的识海之中,是不是出现了黑色的积云,那积云开始腐蚀你的识海,融化你识海之中的星辰?”
苍穹大帝的脸色再次沉了沉,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之色,江瞳知道自己说对了,勾了勾唇角,道:“从你把自己囚在这高塔之中开始,执念就化为了乌云,日积月累,天长日久之后,它会腐蚀你的识海,直到将你的识海变得千疮百孔,一片荒芜,到时候别说是突破了,能够维持现有的修为,已是不易。”
苍穹大帝沉默着,江瞳心知他是想问如何解决,却碍于面子不好开口,她心中默默想,男人啊,都是这样,面子问题害死人啊。
她走上前去,苍穹大帝警惕地看着她,身上的气势猛然一起,江瞳却如同掀开窗帘一般掀开他的杀气,来到他的面前。
苍穹大帝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刚刚突破武帝后期的女人,居然在他武圣的杀气面前行走自如?
他眉目间戾气一闪而过,就要动手,谁知眼前风景忽然变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瀑布之前,白色的洪流从峡谷中汹涌而出,爆出一朵巨大无比的水花。
景色变幻,他又站在一片沙漠之中,眼前矗立着一座废弃已久的荒城,黄沙漫天,冷风吹过荒堡,发出低低的呜咽。
画面再次变幻,这次变成了丛林,也不知是哪里的森林,树木参天,四周鲜花盛开,草丛中有小动物欢快地跑过。
苍穹大帝在这场景变幻之中仿佛只经历了一瞬,又仿佛经历了数年,一幅幅不同的场景在眼前跳过,他在一个个画面之中穿梭,仿佛在短短的时间内走遍了整个宇宙。
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聚集在识海中的乌云竟然散开了一部分,而沉寂了许久的丹田也开始泛起波涛,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但是,他并没有突破,丹田的波澜又重新沉寂下去,他的意识回到了高塔之内,满心怅然若失。
他知道,刚刚所经历的一切,毕竟不是真的。
江瞳微笑着望着他:“陛下,您天赋如此之高,想必已经明白了。”
苍穹大帝低低地叹了口气:“我错了,这么多年,我们都错了,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你这个修为比我低这么多的女人来度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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