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玫的心逐渐复苏,又忽而平寂。
是他!是他。
继上次盛斯杨那番话后,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他面对面相处。
而隔了几日未见,他好像变了一些。
安北辰看起来很疲惫,没了往日那般意气风发。
他的眼下有些青黑,下巴上的胡茬冒得很快却疏于打理,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也因为回国后的这个短暂的冬天而变化,现在他的脸上唇间反而有了些过劳后的苍白。
他快步走进花店,一把抱住她,而后沉沉地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声音沙哑倦怠。
“对不起阿玫,我来晚了。”
-
倏尔,她的鼻尖全被他的气息环绕。
熟悉,却又觉得遥远,让她双眼发酸,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怎么来了?”
突然陷入他的怀抱中,她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回过神后还是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我看到你要退网,就担心你心情太低沉,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着会难过,抱歉,我还是来晚了。”
他话语喃喃,还带了些鼻音。
所以,他是从市中心过来,发现她已经不在家,又跑出门来在花店找她的吗?
从家里赶往花店行车有规定,大多数都是单行道,所以在一般的情况下开车需要走更远的距离。
而如果加快步伐奔跑起来,那反而会比开车快许多。
正因如此,他的怀抱才没有往日那般温热,大衣上沾了冬日的寒露,泛着寒意。
可是他的胸膛却因为见到她而剧烈地起伏着,又因为运动过后,眉间渡了一层薄汗,眼尾微微泛红。
他真是傻,明明已经够累了,还自己从那边跑过来,搞得这么狼狈。
幸好,在她眼里,从不嫌弃。
“我没事,就是……”
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昨晚的那些不愉快一笔带过,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先一步夺眶而出。
人总是这样,在没人的时候可以耐得住寂寞,独自承受所有的喜怒哀乐。
可一旦有人突然关心,反而会击中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情绪溃不成军。
她的语气和话语中的哽咽已经出卖了她。
安北辰心中狠狠一揪,他默默拿出手帕。
见叶玫不愿意抬起头来让他看到她的哭颜,安北辰将手臂收得更紧,掌心轻柔地贴住她的发。
他耐心着,没有出声,而是在用肢体语言,不断重复,一次又一次地安抚着她。
叶玫平复着呼吸,缓缓道:“我一时有点缓不过来,但心里其实都清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无妄之灾。别人说得不对的地方,我打心底里不服,不承认,可是没办法,我偏偏又是这么脆弱,看到这些,还是心里难过,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神情哀伤,声线极低,“可是阿玫,事情总不会像我们想的那么顺利,有时候就是有这么多不如意的地方,你从来不脆弱,是人性使之。你之所以会难过,是因为你心脏的那处柔软依旧,才会这么感性。”
“我不要感性。”她任性地说。
不止是今天的事,还有奶奶的事,她都想保持绝对的冷静看待。
可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再继续保持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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