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愿归出狱的那一天,叶玫还是先到了淮南市女子监狱门口等着。
盛斯杨对此并不见怪。
他也同样清楚,如果能提前见到席愿归,她一定不会只是在家里头干等着。
或许她也同样担心,如果盛斯杨并没有如他那天所说,将席愿归带到柳莺长那儿、回到她成长了六七年的地方。
那以后叶玫若是还想见到席愿归,盛斯杨在其中有意阻挠的话,只怕会难上加难。
上午八点整,监狱大门打开。
那天出狱的并不只有席愿归一个人。
叶玫站在安北辰旁边,眼神在那些人的脸上不断扫视着。
冥冥之中,她却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她只看到过十多年前席愿归留下的几张大合照。那时候相机还是奢侈品,手机更不用说,都没有摄像头。那个合照也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的人像已经有些不清晰,依稀只能辨认出一点脸型和身材轮廓。
叶玫并不清楚现在的席愿归究竟是什么模样。
只见一人穿着黑色的大棉服,头发剪到了齐耳的地方,很明显在出狱之前是有打理过的,整个人素净淡雅,十分沉稳。
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眼神坚定,不像那些人一样飘忽不定,对现在外面的世界感到畏惧、好奇。
叶玫心中几乎有了猜测,大概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见叶玫一直看着她,她也偏过头来,和她对视。
又像是有些不确定,那个女人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好半天又红了眼,突然出声道:
“你是叶玫吗?”
“你好,席小姐,是我,我是叶玫。”
叶玫没有想到席愿归竟然认识她,连忙走上前,也想和她打个招呼。
可是她突然之间又有些语塞,只是说些车轱辘话,之前准备的那些自我介绍和开场白又忘得一干二净。
盛斯杨适时走上前来,接过席愿归身上并没有多少的行李包袱,又帮姐姐系上围巾。
他说:“姐,叶玫最近才从燕平市回来,最近也一直在忙着打理一些事情,今天得了空,特意接你。”
他还是帮她掩埋了一些过去,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帮她圆场。
似乎是在有意替席愿归解释,师家人这么多年对她少了些关照,这些缺席。
席愿归心如明镜,却也不会有多余的话,而是顺着说道:“我上次见到叶玫还是她要上高中的那个暑假,一晃这么多年没见,也是大姑娘了。”
她目光盈盈,似是很有感触。
而叶玫却显然已经对这些事情没了印象。
席愿归又说:“当年师秦门下那么多徒弟,你年纪又小,对这些早就没了印象也正常。”
她又看向叶玫身边的安北辰,一边走着一边问道:“这位是你的丈夫吗?”
叶玫咬了咬下嘴唇,又如实告诉席愿归:“目前不是,我们还在交往。”
“哦,原来如此。”席愿归似乎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又微笑着和叶玫说,“我记得你和思归是同龄人,这么说来,你也要抓紧点时间了哦。”
她的语气温柔又轻快,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
但说及此事,她又转身看向自己的弟弟盛斯杨,缓缓道:“你也是,遇到合适的要抓紧。”
其实席愿归阅历深厚,眼前的情景只用一眼便大约什么都明白了。她又何尝不知弟弟这么多年的纠结,苦难。
“嗯。”盛斯杨轻声应允,却没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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