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婆子和老大都表了态,廖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缓缓道:“老三,咱们族里的老规矩你是知道的,没分家的时候,除了儿媳妇的嫁妆,各房是不能有私房的!你媳妇嫁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大家都知道,除了那些,其他的都是咱们老廖家的。你们要是敢攒私财,就别怪我家法处置了。”
廖青木和赵氏都闷着头不吭声,这事没法说。要说私房钱,大房二房肯定也没少攒,而且比他们只多不少。可谁让秋菊酿酒的事打了大家的眼呢。
廖青木不知道自己的媳妇和女儿是不是真的攒了私房钱,但也被说动了几分,心里有了些怀疑。
至于赵氏,手里攥着女儿给的二十两银子,打死也不想往外拿,铁了心不吭声。
廖老婆子见老头子都公开站在自己一边了,更觉得占理,大嗓门骂个不停:“别以为不吭声就没事了。你们三房的死丫头,一天到晚不帮着家里干活,一心想着鼓捣什么酒。眼里一点活儿都没有,饭也不做,猪草也不打,院子也不收拾。心挺大,可是一文钱都不往家里交。再这样偷懒耍滑,你们一家子,谁也别想吃饭!”
廖青木和赵氏不吭声,廖秋菊却知道,今天躲是躲不过去了。江腾的一番提点让她明白了,这个年头,若是被人说成不孝子孙,是大逆不道的,一家子抬不起头来。
至于爹娘,现在肯定是强撑着的。尤其是娘,心里不知道得哆嗦成什么样子。万一廖家那偏心的爷奶想要拿赵氏开刀,就算把她赶出门去,也不会有人说不对。到时候,赵氏可就惨了。就算娘家肯接纳她,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当然,廖秋菊是不会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想了想,她开口道:“爷奶,你们也别逼问我爹娘了。这酒是我弄的,要说一个钱没挣,那肯定也不是真的。但是,要像大伯说的那样,挣了几十两银子,那是没有的事。”
廖青森根本不信,冷笑道:“怎么,原来是余家的下人说谎话了啊。赶明儿咱们干脆去问问余老爷,看看是不是亏待了咱家秋菊。人家几十两银子花出来,你愣是没挣上钱。”
“大伯你不用阴阳怪气地说话。既然你不信,我就给你算笔账。”廖秋菊不慌不忙地说道。幸亏江腾的提醒,她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说辞。现在应付廖家人,一点都不匆忙。
“咱们先说原材料,我卖给余家的葡萄酒,光买葡萄就花了十几两银子,还有糖,酿酒的罐子,这些都是钱。再说,我这酿酒的生意,不是一个人的,是和江先生合伙的。挣得钱,甭管多少,先得给人家四成。”
这话一出,张氏李氏两个儿媳妇的脸上都显出一丝心疼。四成啊,那得多少钱。那小子什么也不干,光动动嘴皮子,推销个酒就能挣到这么多钱,也太容易了。
廖秋菊看着两个伯娘的脸色,哪能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一脸的讽刺。
“伯娘们也别觉得心疼,若不是江先生给牵线,我这酒就是做得再好,也卖不出去不是。全砸在手里,难不成咱们公中会给我补上这亏空不成?”
“凭什么,你自己瞎折腾亏了钱,当然得你们三房自己担着,还想让大家替你们背债,真是黑了心肝。”廖老婆子一听亏钱,立马蹦了起来。
“可这本钱是我找江先生借的啊,我们三房手里没有自己的私房,公中又不肯拿钱。现在看余老爷肯出钱买酒了,你们倒是想分一杯羹了。哪有这样的好事。就算我答应,人家江先生也不同意呢。本钱是人家出的。”廖秋菊毫不犹豫地拿江腾当挡箭牌。
反正他们俩是真的合伙做生意,帮她廖秋菊挡灾,就是帮他自己,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廖秋菊做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余家给的钱,四成归江先生,再还了借他的本钱,还要继续购买材料酿酒,孙女手里是真的没剩下什么银钱。不信,你们可以去问江先生,看我是不是撒谎了。”廖秋菊理直气壮地说道。她知道,就算去问江腾,他也会帮自己遮掩的。
“你放屁,就那个死小子,看着一脸老实相,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没一句实话。老娘才不信他。”廖老婆子记恨江腾拒绝了廖青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廖青森也是一脸阴冷地看着三房一家,摆明了不信廖秋菊的说辞。
说了半天,还是在哭穷,还是不想给公中交钱。这个侄女鬼精鬼精的,要是没挣到钱,她能整天上赶着折腾。肯定是尝到甜头了。
“哎呀,我看秋菊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要不这样,咱们去三房看看,要是真的没藏银子,那就说明秋菊没撒谎,咱们也别冤枉了孩子。”张氏柔柔的声音响起。
廖秋菊皱了皱眉,这大伯母看着一脸温和,心思倒是挺毒,居然能想到去自家的房子里搜钱,和这个贪财心黑的大伯父倒是很般配。
秋菊偷偷瞄了一眼赵氏,看她神色平静,便知道娘手中的银子藏得好好的,便也放下了心来。一脸讥讽地冷笑道:“既然大伯父,大伯母不相信我们三房,那就去搜搜看吧。”
“这孩子,说什么呢。伯母怎么会不相信你们,这不是为了让你们自证清白嘛。”张氏嘴里说得好听,脚下却已经动了起来。她早就听丈夫嘟囔过,说着酿酒的生意十分挣钱,心里也不信三房没存下私房钱。如今有了机会,自然要搜一搜。
搜出来,就算到不了她自己手中。可就凭廖老婆子对大房二房的偏爱,回头也会贴补他们的。
“等一等。”廖秋菊清亮的嗓音响起。
“只搜我们三房不公平吧,既然大家都不能攒私房钱,是不是都应该搜一搜啊。最好还能把族里的老人们请来做个见证,毕竟,一看我们的吃穿用度,大部分人都会相信,攒了私房的可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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