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这位管事姓顾名山,年纪不大,但是看着十分精明能干,人也很谦和。面对廖秋菊和赵松阳时,态度友善。
因为郑晓雯不方便出门,便派了一辆马车,载着三人专程去县里看店面。
郑家手里的铺子可不少,按照廖秋菊的要求,郑晓雯专门让人找了一间铺面不大,但是环境清幽的店。周围除了书店和纸笔店,什么都没有。离县里的富人区不远,离清风书院尤其近,几乎两步路就走到了。
店里已经被打扫干净,装修完毕。风格清幽,和一般的酒铺完全不同。当然,这是因为廖秋菊打算做夫人小姐们的生意,那些酒量不好又喜欢附庸风雅的书生也是重要的目标群体。
“廖姑娘,开张后,你打算找谁来看铺子?需不需要我们郑家派人。”顾山问道。
“那倒不必,我打算让我表哥来看铺子。以后顾管事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联系我表哥。您知道,我一个姑娘家,有时候不太方便。”
“至于工钱,就由从我们的利润当中拿。”
铺子真心不大,赵松阳一个人完全能顾得过来。而且跟着顾管事,他还能学不少东西,一举两得。
“也好。”顾山表示理解。
他已经被管家拨给了小姐,就算郑晓雯出嫁也会跟着。若是能得了小姐的重用,以后有的是升迁的机会。因此,廖家的事他专门去了解过,知道廖秋菊的顾虑。
这是第一次给小姐办事,顾山憋着劲儿像好好表现表现,巴不得离廖家那些搅屎棍远些,省得坏了生意上的事。
最后,几人约定,过了元宵节,郑家便去赵家运酒。趁着这段时间,廖秋菊打算多酿些适合夫人小姐们用的果子酒出来。从前给余老太太送的酒,都是以保健养生为主。可适合小姐们的酒,除了口味好,酒精度数低,最重要的,还得有美容效果。
廖秋菊列了一张单子给顾山,让他尽快将所需药材和原料送到赵家。里面大都是一些药材,还有贵重的原料,至于常见的原料,她另外列了这一张单子让赵松阳去采购。
经历了廖家大伯的事情,廖秋菊也多了个心眼。虽然她的手艺不是那么容易被学过去的,可万一方子外泄,也挺让人烦恼的。干脆小心些,把材料分开购买,一次多购置几种酒的原料。这样一来,谁也猜不到这些酒的正确配比到底是怎么样的。
一切商议妥当之后,顾上让郑家的马车把兄妹俩各自送回家。廖秋菊欣然接受,从县里回家,路挺远的,她可不想费那个力气。
可是赵松阳拒绝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腿脚快身体好,一会儿就到家了,不用送。
廖秋菊抿了抿嘴,没有戳穿自己表哥。心中却明了,一定是拿了那五两银子的见面礼,想着给家人买点东西呢。
果然,赵松阳离开县城后,一口气跑到镇上的粮店,一口气买了十斤白面,十斤粳米,又在附近的肉铺割了一条白花花的三分瘦七分肥的大肉。然后一路小跑回了家。
也就是他天生力气大,要是一般人这么跑,早就累趴下了。
“爹娘,爷奶,看我买什么了?”一进院子,赵松阳就忍不住大喊起来。他太兴奋了,高兴地恨不得满村子喊一遍。
赵家人慌慌张张跑出来,不知道儿子这是发什么疯。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咦,这么多东西,不会又是你表妹给的吧。哎呀,你这孩子,不能老要秋菊的东西。她也不容易。”方氏误会了,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赵松阳再大的力气也只是个少年,跑了一路喘得厉害。他几步走进堂屋,把买的东西和身上的钱一股脑都堆在了桌子上。
“娘,您想哪儿去了。这是我和表妹去送酒,人家给的赏钱。这快过年了,咱家连点白面都没有,我就去买了些。剩下的钱都在这儿呢。”
方氏长大了嘴巴,这出去逛了一圈就挣了这么多钱,不是真的吧!
赵母和赵老爷子也愣住了,看着桌上那一个银馃子和一把铜钱,激动地都说不出话来。
倒是赵永富最先反应过来了,他爽朗地大笑着,用力拍着儿子的肩膀,开心地说道:“好小子,行啊。比你老子有本事多了。行,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爹给你打下手。”
赵松阳忍着眼泪不住地点头,他从来没有对生活这样充满信心过。虽然从小力气大,可是除了农活,他什么也不会做。就算拼死拼活在田里干,也挣不出来母亲的医药费,更没办法好好孝敬爷爷奶奶。
如今,总算是看到了希望。赵松阳有种感觉,只要好好帮表妹做生意,自己早晚有出头之日。
方氏更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儿子出息了,最高兴的就是她这个当娘的。只要儿子能过好,自己再难也能坚持下去。
有了这个信念,从那天起,方氏的精神甚至一天好过一天,每天在家洗衣做饭做家务,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让忙了一天的儿子和丈夫能有可口的热饭热菜吃。甚至还开始打扮收拾自己,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光光滑滑,偶尔还用一点脂粉,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起来。
这当然都是后话不提。
坐着郑家的马车回到家,廖秋菊发现,自家又只有廖秋君一个人在。她皱皱眉,问道:“爹娘呢?又被叫到主屋去了?”
“可不是,大伯大伯娘忙着酿酒,二伯娘病了,奶和小姑是万事不管的。现在眼看快过年了,就咱爹娘在忙活。”
廖秋君很不满意,可是碍于孝道,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在屋里发发牢骚。
廖秋菊叹了口气,难怪爹娘最近累得很。这年前打扫,准备年货,还要做各种吃食,都是廖青木和赵氏的活。
“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久的。”廖秋菊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分家出去,不让爹娘再过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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