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珈的印象里,和蒋氏成亲之后,阶就渐渐变得忙碌起来,他时常被朝廷派出去当钦差,负责的都是重要的差事,而回头看去,那些差事也构成了后来这些年皇帝对阶产生认可的一部分。
那时候老夫人已经故去,老太爷还在的,但身为祖父,也未能亲自抚养小孙女。
这也就意味着,留守在府里的珈只能由身为继母的蒋氏接手照顾。
由于夫人生下珈时伤了元气,还没出大月子就走了。蒋氏嫁过来的时候,珈又不到两岁,其实最初对生母和继母的区别,她分不太清,不过亲自抚养女儿的阶总是在她面前提起生母,加上隔三差五才与蒋氏见上一面,随着年纪增大,她再懵懂也知道分辨了。
跟蒋氏之间的关系,一直淡淡的。
后来璎生下来了也是如此。
直到阶不停的被派出去,这对继母女之间不得不被拉近距离,珈才时常感觉到蒋氏眼里的针芒。
那天说到去别邺里过中秋,也是因为阶不在府里,而彼时老太爷去了外地探访亲友,不需要蒋氏这个儿媳在跟前尽孝,于是蒋氏决定带着她们姐妹前往别邺。
别邺是个园子,叫随春园,后院有条路直通后方的山林。
晚饭时珈像往常一样把袖口捋起来,露出了手腕上一只银镯子。
镯子是夫人的嫁妆,阶看着大小合适,就找出来给她戴了。
蒋氏目光瞬间锐利起来,让珈把镯子退下给她看看。
珈虽然小,但也知道自己的东西岂能随便给人?尤其蒋氏对自己并不亲近。
她不给。
蒋氏就让她罚站。
关键是珈也不肯站。
她是什么人?
她是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呀,亲爹都没罚过她,别的人凭什么罚她?
蒋氏喊来婆子把她带出去,珈就撒泼了,她把自己的人也喊了进来,团团一圈人把她围住,蒋氏气的脸青,也不能奈她何。
珈泰然自若的吃完那顿饭,她就回房了。
结果睡到半夜,她就又被人摇醒。
来人是蒋氏的婆子,说园子里着火了,奉太太这边把她带出去。随后不由分说,就抱着她冲出一团烟雾,等到珈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到了身处在黑黝黝的山林里。
那婆子还提着一根棍子,约摸是要打断她,可珈察觉到不对,两脚落地就开始跑起来。后来府里的人在寻找她时现的一只鞋,也就是这么来的。
蒋氏怎么丢弃她的,谢彰夫妇怎么救下自己的,因为伤害太深,所有细节她都不敢忘,两辈子记得清清楚楚,可她从头到尾她就没看到严夫人在那天夜里出现过!
如果严夫人有一起来过节,更不应该连晚饭也不曾一起吃。
这使得珈忍不住再次问何渠:“柳家那婆子真的不会瞎说?”
何渠想了下:“要不然夜里小的再去来点硬的,敲出点实话来?”
“不必了。”珈摇头,“何必打草惊蛇,旁生枝节?想证实有没有这回事,你照我说的这么样去做便是……”
说到末尾,她让何渠靠近,吩咐了几句。
……
璎上道观里来了这么一趟,蒋氏这些日子就开始不断往外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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