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文揪着地上的草,“你们做那行的,肯定要做检查吧。”
许细温不解释他的误解,她自顾地说,“十几岁的时候,高一暑假。”
郑驰文突然抬头看她,有些吃惊。
许细温笑着,她眼睛看着远处的流光,“我父母带我去的,他们以为我被强迫了,带我去做检查,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肯相信,一直听话的我竟然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
和郝添颂分别的那个早上,许细温回家得早,她用钥匙打开门,抱着睡衣蹑手蹑脚地进了浴室。衣服脱下来,看着身上的痕迹,她没有生气反而笑出来,傻了一样,她实在太紧张和不知所措,以至于从醒来一眼都不敢看郝添颂。
他说明天来找自己,会带她去哪里呢?
突然,浴室的门打开,穿着睡衣、蓬乱着头发的许妈站在门口,她没睡醒来上厕所的,看着用衣服遮住的许细温,她用力睁开眼睛,大嗓门冲着卧室叫,“老许老许快起来,你看看细细身上。”
许细温穿着睡衣,跪在地上,许爸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一脸没睡醒的表情,许妈的旁边。许妈手里拿着衣服架,扬起来,一下重重的打在许细温的肩膀上,她疼得闪了闪。
许爸赶快拦着,好言好语地劝,“大早上,地上凉,先让孩子起来。”
“她还嫌凉,怎么不冻死她。”许妈指着许细温,甩着头发,粗声粗气地训斥,“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她才多大,就跟人睡觉,长大她还想怎么样,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我们为什么还要养着这样的女儿,生她是让我们跟着丢人的吗。”
许妈打累了,许爸阻拦烦了,许细温还是跪在地上,她一声不吭。
“他是谁?”许妈问,“班上的还是老师?还是外面的混混?”
许细温还是不说话。
“走走,你走,这个家容不下你。”许妈推着木头人一样的许细温,拉住她的手臂要把她推出门。
许爸跟在旁边,说,“还嫌事不够大是不是,邻里知道了细细以后还嫁人不嫁了。”
许妈可能是觉得有道理,放开许细温,把衣服架子往地上一扔,自己穿着睡衣往门口走,“你不说,我去学校问,我非问出来是谁祸害了我的女儿,她都不嫌丢人,我有什么怕的。”
许爸一手拉着许妈,一手推跪着的许细温,“细细你赶快说,你妈真去学校,你以后就不能上学了。”
“郝添颂。”声若哼哼,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轻轻地发出来,当时许细温只是觉得有些害羞,并没有觉得不对。
许妈往后退几步,自言自语,“果然是他,他家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祸害我的女儿,他们欺人太甚。”
“他没有祸害我。”许细温声音很轻,可她没有退缩,“我是自愿的。”
“你还有脸说,我打死你个没脸的,让你虚荣贪他家的钱。”许妈发疯了一样,重重的巴掌打在许细温头上、身上,她跪着没动,话还是不改。
许妈有着演员梦却有着窘迫的现状,她用她现有的见识和阅历,单方面的坚信,郝添颂就是仗着有钱玩弄他们女儿了,许细温就是鬼迷心窍上当受骗和虚荣贪钱了。无论许细温怎么解释,她都不相信。
如果他们不同意她和郝添颂交往,她就离开这个家。许细温当时突然有了这种疯狂的念头,她就是相信郝添颂肯定能保护她,不会让她一个人的。虽然这种信任,后来显得像个笑话一样。
许爸许妈强迫地带许细温去了医院做检查,检查的结果说是伤口创伤有轻微撕裂的痕迹。那张化验结果,许细温不知道后来做了什么用途,回家后,许妈给在外地的姑姑打电话,没说什么事情,只说许细温假期还长去玩段时间。
许妈和许爸陪着坐火车,许细温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许细温在姑姑家呆了几天,她试着偷偷用姑姑的电话给郝添颂打电话,没通,时间不敢长,打了就删掉记录。
许妈一天会给姑姑打一次电话,聊了家常后惯例地问许细温的日常。许细温耐不住,问,“爸爸,有没有去家里找我?很高。”
在一旁的许妈夺过电话,“他一次都没来过,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几天后,许细温跟着姑姑回了次家里,原因是许顺良偷开亲戚家的车子,撞了人。
虽然不应该,可许细温还是很高兴能回来,她想见郝添颂。
就算在医院她也不能自由,一直被许妈监视着,停了一天,姑姑回家,又把许细温带走了。
再回来是暑假快结束时,许细温格外的顺从,许妈说什么她都听,她不再说要出门不再问有没有来人找她,像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暑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等,等能见到郝添颂,再那之前,她必须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惹恼父母对她没什么好处。
开学前一天去学校报到,许细温背着最大的书包,里面装了衣服和些钱。
等到所有人签到完,还是没郝添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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