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在他斩出来的地方坐下,背挨着树干。
知道他是有心为之,特地没有在那支胡部里休息,而是跑出这么远才停下。
伏廷并没有坐,只在马旁站着。
她抬眼看过去,看他站得笔挺,身姿如松,臂上挽着那张弓,手扶着的马鞍下露出一截剑鞘,是他藏着的佩剑,腰后的刀还片刻不离地挂着。
她目光往上,看到他的侧脸,直到此时才现他下巴上明显泛青,一定是好久都没刮过了。
她想起罗小义和曹玉林,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也不知他们如何了。”
伏廷看向她:“如今突厥在暗,我不能直接大军调入,否则会被利用成是我占据古叶城,唯有先等靺鞨援兵到。”
栖迟一想就明白了,恐怕突厥如此隐瞒,也有这个意图。
“一旦进入边境就不用顾虑了,”他说:“料想突厥暂时不敢冒进,除非他们想即刻开战。”
栖迟看着他:“我想你应该不愿打仗。”
他盯着她,点头:“北地刚有起色,能不打仗就不打仗。”
所以只要尽快和罗小义会合,返回边境再处置。
栖迟也是明白的,谁愿意打仗,对谁也没好处。
只片刻功夫,忽而远远的,传来了一声鹰啸。
伏廷抬头看了一眼,脚迈过去,拉起她:“上马。”
栖迟一直提着精神,闻言就跟过去,上了马。
他几乎与他同时上的马,没有半点耽搁,振缰出了树林。
一路驰出,直往鹰啸的方向而去。
半道,伏廷忽而勒了马。
栖迟被这急停弄得倾了一下身,被他一只手臂捞住,稳稳靠在他胸前。
她觉得不对劲,轻声问:“怎么了?”
伏廷没作声,眼睛扫过四周。
一片开阔的荒凉之地,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下的战马蹄刨地,低低嘶鸣。
他霍然扯了缰绳,调转马头,疾驰出去,一手牢牢揽住怀里的栖迟。
荒野崎岖,风利如刀。
栖迟耳侧只余呼呼的风声,眯起眼,声散在风里:“怎么回事?”
他沉声说:“他们追来了。”
来不及多言,风声中已传来剧烈的马蹄声响。
马驰太快,路便越显得颠簸难行。
身后马蹄声迫近,接连有羽箭射来。
伏廷马走斜道,才得以避过,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栖迟,多亏她会骑马,才能在这情形下也坐得很稳。
他将马缰递到她手里:“你来控马。”
栖迟接了,他便立即松了双手,拿下臂上的弓,抽了羽箭,搭箭回头。
一连两箭,射中两人,但他们的度没被拖慢,踏过那两具尸体紧追而来。
伏廷冷眼收弓,一俯身,从马腹下摸出马鞭,用力一扯,缠在栖迟腰上,又绕过自己,紧紧绑住。
栖迟被他的举动弄得惊了一下,没有回头,只看着前路,手里紧紧握着缰绳:“甩不掉?”
伏廷将缰绳抢了过去,摸到她凉的手指,说:“别管,往前冲。”
说完手在她身上一按,将她完全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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