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晓得我们……”银喜抹去一把眼泪鼻涕,才要开口说话,忽听外间静好与四春齐声唤“五爷”,便晓得是凤楼回来了。忙忙的住了嘴,说了一声,“我明儿再来找你说话。”赶紧带上人走了。
银喜才走,凤楼便即入内。他今天看上去奇怪得很,望着她的目光深情款款、温柔似水不说,言语行动更是体贴到十二分去。她要吃栗子,他那边已经替她剥好了皮;她伸手去取茶盏,他那边已经把茶水送到嘴边来了。她但凡要做什么,他总是先她一步,替她做好。
月唤瞧出不对来了,讶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直说便了。”
“哎,妹妹。”凤楼把脸凑过来,笑着问道,“你适才与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月唤抿一口茶水,缓缓道:“我与她说了许多话,不知道五爷指的是哪句?”
凤楼又靠近几分,将嘴贴到她脸上来:“就是‘嫡子总比庶子要好,委屈了你一辈子,却成全了你哥儿的一生’那句。”
“靠这么近做什么?离我远些。”月唤放下茶盏,瞟他一眼,笑了起来,“真心又如何?假意又如何?怎地,五爷可是有什么见教?”
凤楼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大约想从她眼中看出她所说的这句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半响,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看到她清澈眼眸内两张自己的面孔,遂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啪”地亲了一口她的眼皮:“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月唤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天晚了,睡吧。”
“嗯,睡了。”
二人上了床榻,脱下衣裳躺倒,各自翻了个身,背对着背。凤楼留着一盏灯,在一点如豆的昏黄灯火下想了半宿心事,听得外面更夫敲打着铜锣与竹梆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天,已然过了三更。
凤楼翻来覆去的总睡不着,遂轻声唤道:“妹妹,妹妹。”
月唤背对着他,本来呼吸长一下短一下的,显见是和他一样,到现在都没能入睡,听他唤自己名字,非但没有理睬,反而把呼吸都摒住了,想装睡。
凤楼气得想笑,手伸进她小衣裳里头上上下下的捏她身上的软肉,捏着摸着,干脆去扯她衣裳,人也翻身欺了上去,将她压在身下,去亲她嘴巴脸蛋。她这下终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问道:“什么事情,吵醒我做什么?”
凤楼生气,却也不禁暗笑:小样,装得还挺像。嘴上却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伸手推他:“困得慌。”
他恬不知耻道:“你睡你的。”
她发脾气:“讨厌死了,做得好好的梦也被你给惊醒了!”
“哦,还做了梦,白日梦么?”他呲牙一笑,手上用力,“嗤啦”一声,她身上所穿两件小衣裳已被他大力扯下一件。扯下不说,还给她撕碎了。
她睡也装不下去了,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又是捶又是打,气恼道:“半夜三更的,你发哪门子疯?”越打,他越是兴起,又是“嗤”的一声布料扯碎的声音,竟把她身上仅剩的一件也给撕扯下来了。
月唤抓挠了几下,看他竟无动于衷,料想以自己的力气打在他身上不过是挠痒痒,遂停了手,趁他不备,抬起脚来,看准他胸膛,一脚猛地踩了过去,“嘭”地一声闷响,生生把他踩得跌倒在了床尾,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凤楼一怔之下,怒道:“想谋杀亲夫么!”扑过来,将她压在身下,两只手腕子攥在一起了,铺陈于枕上的一片发丝也拿手肘压住了,两条试图踢他的腿也被他抬脚制住了,这下她别说动弹了,便是连喘口气都费力。她也不说话,只是圆睁着双目和他相互瞪着。
“闹小脾气也须得有个分寸!”凤楼喘一口气,腾出一只手来,捏住她的下巴,阴测测笑道,“钟月唤,我倒是小看你了,敢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对我竟然这般恼恨么?为什么?说!为什么!”
月唤眼圈儿一红,不顾头皮刺痛,使劲伸长脖子,冲着帐外喊道:“四春,快来救命——”
四春就睡在外间,睡梦里听见月唤喊叫,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声“三姨娘”,转眼又睡去了。月唤还要喊,凤楼已然气极,抬手去堵她的嘴,她早已张口等着了,他手掌才一覆上去,即被她顺势重重咬住。被她咬住的刹那间,凤楼痛得眼冒金星,闷哼一声,强自忍了,低低喝道:“松开,给我松开!”谁知她却不松口,越咬越用力,尝到了他皮肉间的甜腥气,非但不害怕,反倒眯起眼睛对他得意地笑了一笑。
凤楼松开攥住她两条手腕子的手,伸手捏她的腮帮子,没捏开,却又不敢十分用力,怕把她的脸捏肿,留下幌子,叫人看见不好,遂改为去挠她的腰。还没挠两下,她就受不了了,“咯”地笑出来,破了功。凤楼的手这才得以缩回来,一看,虎口处已被她咬出两排极深的血印子出来,“嘶”地一口,痛得倒吸凉气,伸手甩了几甩,仍旧火辣辣的痛。
她看他一脸恼火,大觉快意,竟然低低笑出了声。
凤楼怒到极点,想也不想,伸手把她的纤细脖子给掐住,恶狠狠问道:“钟月唤,说,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想死?说!”
月唤身子被他死死压住,脖颈也被他掐着,丝毫动弹不得,像条水蛇一样在他身下扭,一边喘着气奋力挣扎。不一时,白生生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却还不愿示弱,吃吃笑着问道:“五爷真舍得我死?真舍得么?”奋力抬起头来,凑到他的耳朵边上,挑衅道,“有种的,现在就杀掉我。姓温的,你敢不敢?我猜你舍不得,也不敢。”
凤楼咬牙:“想激我?真当我不敢么?”手上才一用力,她呼吸便渐渐的有些困难起来,身子再也扭不动了。凤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逐渐变红的面皮,直到她呼吸减弱时,方才松开手,垂下头去,覆住她的口唇,往她口中渡了一口气。
她说凤楼发疯,其实疯了的是她自己。她这人看着没心没肺,成天就晓得吃喝,和人家嘻嘻哈哈的玩笑,实则最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在娘家从未受过委屈,也就不去说它了。自从跟了凤楼后,每每和他使性子耍脾气,作天作地,但一看他真动了怒,马上就会笑嘻嘻的低头认错,所以从来没有吃过一回亏。这回却像是得了魔怔,才活过来,缓了一口气,又不怕死地张口去咬凤楼的嘴唇。凤楼躲避不及,或是根本就没打算躲避,下唇被她咬了个正着,被她撕扯得老长,又被她狠狠咬噬,即刻便被冒出点点血珠来。不一时,两个人的口中,俱是鲜血的甜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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