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藻绝对是朱由检现在最急需的人才,不仅需要有铸炮,现在研制蒸汽机也需要这个技术牛人。
蒸汽机从三四月间开始研制,到现在大半年时间过去,要说一点进展都没有,那是冤枉了汤若望和工匠们,这些人拿着赏银,废寝忘食地进行研究,可进展真心不大。
到现在蒸汽机的往复式问题都没有解决,当然朱由检也不会,没有什么能实际指导的,他需要一个真正懂技术的人帮他把这个实现,显然汤若望搞搞天文还行,让他搞机械加工,铸炮或许可以,蒸汽机就算了。可身边没人能用,只好先拿他顶个数。
人家都说蒸汽机是所有穿越明代的金手指,偏自己是个文科生,连基础物理都搞不明白,什么力也借不上,自己搞又没有人才,正好李之藻来了,可以让他试试。
朱由检在东暖阁见了李之藻,干干瘪瘪的一个瘦老头,看着就病恹恹的,似乎没什么精气神,朱由检不知道他能活到多大,真心祈祷他能多活一段时间。最开始他认为徐光启是当代最牛科学家,汤若望给出的答案是在机械铸造方面,李之藻要比徐光启厉害,确实把朱由检震撼住了,天天心心念念地想把李之藻拉到自己麾下。
李之藻见到朱由检马上起身下跪行礼,“草民李之藻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虚扶了一下,“起来吧,赐座。”
李之藻说道:“谢陛下,草民身体孱弱,时常生病,上次陛下相召,草民正在病中,未能侍奉陛下于左右,还请陛下恕罪。”
这是托词,不得不说,否则朱由检当信王的时候,你不来,当了皇帝就巴巴地跑过来,这成什么体统。
朱由检一句“无妨”,也就揭过去了。
“陛下,不知道您找草民何事?”李之藻有些疑惑,他毕竟已经被弹劾致仕四年了,现在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当个王府右长史,他不愿意去,是因为这个官实在是没意思,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总不会是因为上次拒绝了,这次要治罪吧。
朱由检没有去想到这老头心里活动这么复杂,他说道:“朕找你来,是为了一件机械,当然也不单纯是为了制备一个机械,主要是想让你管着一个发明创造的部门,改进设备工艺,然后带出一批人来。”
李之藻比较疑惑,问道:“不知道陛下想制备什么样的机械,草民虽然懂一些,但机械一道博大精深,草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过谦了,如果你都管不了,那别人就更难了,现在管着这个部门的人是汤若望,想必你应该熟悉。”朱由检继续解释道。
“汤若望,”这个李之藻是真没想到,“莫非陛下想让草民仿制西洋器械?”
“不是让你去仿制,西洋器械有很多可取之处,大到火炮,小到自鸣钟,这些都是集中了西洋科技精华,我大明光会这些技法还远远不够,还需要自主研发,从技术上超过西洋,领先诸国。所以需要有人去引导发明,也需要把这些知识形成体系,记录成册。”朱由检越说越激动,“朕希望整个大明将来是这世上诸国永远模仿,却永远也追赶不上的超级强国。”
();() 这一段话也把李之藻给说得心潮澎湃,李之藻是技术官僚不假,但也正是因为他对科技的热爱,所以一直在追索科技发展,否则也不会自掏腰包跑去澳门买大炮了。现今大明这个阶段,科技属于末流,没有四书五经重要,同时也没有形成基本的体系,否则单凭中华五千年的技术积累,早就达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了,正是因为很多东西没有系统的记录和学习,在传承过程中,不断失传,又不断被发明。李之藻在晚年已经意识到这些问题,也想把自己掌握的技术传播下去,所以他才积极地参与到翻译工作中去,翻译了《天学初函》、《乾坤体义》等几十本西方著作,就是希望能通过西方系统性的书籍把这些知识传播下去。
于是李之藻问道:“敢问陛下,让汤若望等研制的是何种机械?”
“你是否知道朝廷要铸造银元?”朱由检没有先回答他,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同时向王承恩使了个眼色,王承恩也适时地从钱袋里拿出几枚样币。
“这个草民倒是听说了。”李之藻老实地回答道。
“你先看看这个,看看用什么工艺铸造会比较好,”说着朱由检示意王承恩把银元递给李之藻。
李之藻拿过来,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闭目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说道:“陛下的这枚样币是手工雕刻的,技法非常,草民佩服,但是用铸模铸造怕是不行,尤其这阳文印花和钱缘的花边,都是目前靠铸模没法直接成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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