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闿本来正偷眼看向飞羽卫,心中此刻正思量着一旦交战起来,这一千精兵能够抵抗得了多少彝人兵将,冷不丁刘封在其身侧如此一问,有些做贼心虚的雍闿当即愣了一下,而后才讪笑答道:“子威将军这等精兵,实乃是闿生平仅见,莫要说是这南中蛮夷,便是刘璋益州精兵,亦是难以抵挡!”
“哦?封何曾言过此来便是要与那益州兵甲一较高下?吾与刘季玉乃是同宗同族,此种言语,当要慎言……”刘封听闻雍闿此言,只是微微一笑而后如此回应道。
言罢,刘封看向雍闿,果然见得其面上神色颇有些紧张,特别是刘封提到其并未有意攻打益州之时。三言两语试探之下,刘封几乎可以断定,虽不知这雍闿到底有何企图,但此人绝不是可以尽信之人。
刘封初到,雍闿自然是要尽一番地主之谊,当下将刘封请入西随县一府门之内,刘封携着徐庶与魏延二人,各自腰悬利刃而入,飞羽卫中数人在府门外伫立把守,显然这雍闿若是想要在这府中弄着些许阴谋,是极为困难之事,他心知自己所带的那百余府兵,多半是连数十个飞羽卫都对付不了。
三人入席时,只见案上诸多南中美食已然摆放整齐,吃食刘封在荆州之时大都并未见过,更兼一队身着寸缕,头戴艳丽饰品的异族舞女也是早已在屋中等候,刘封等人刚一落座,这些舞女便是翩翩起舞,舞姿虽不似中原舞女那般清新婉约,动作间却多了不少魅惑豪放之姿,若非刘封一直心中存有防备之心,在这等情形之下,加之连日赶路十分疲敝,说不得便会好好放松一晚……
但此时的刘封,显然不会存有这种念想,若当真好好放松了这一晚,那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任何好事。
吃了些许这南中餐食,刘封便摆手示意那些舞女尽皆退下,雍闿眼见刘封对这些其苦心物色的美女并不甚感兴趣,心中便略微有些阴沉,但刘封之命,其怎敢有不遵之意,于是便挥手将那些南中舞女屏退。
“阁下为封此来,真可谓是煞费苦心,封心中感念,待此间事毕,定会给阁下回报!”舞女退去后,刘封向雍闿微微一拱手,口中却是客气了一番。
“能为子威将军效犬马之劳,乃是闿三生有幸,怎敢邀功?”这番言论,雍闿倒是说得十分纯熟。
“既然如此,我等已然在此宴饮了两个时辰有余,不知自此地到蜀郡,尚有多少路程,还需多少时日?”刘封口中问出此言后,双眼看着雍闿,想要看其如何作答。
“早在子威将军前来之前,闿便已然推算清楚,将军虽率这数万大军,但荆州至此间,路程已然过了大半,南中之地虽是艰难险阻,但仅剩数百里,若是有我等熟知牂牁道路之人引路,短则十日,多则半月,定可将子威将军带至成都!”
刘封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既然如此,想必我麾下军士在城外已然是吃喝完毕,不如我等今夜便上路如何,早行半日,便可早半日抵达成都,不然这半日粮草用度,亦是无数……”
刘封一面说着此言,一面向坐在自己左右两侧的徐庶与魏延在案下连连挥手,原本根据刘封与众人商议,这一夜便在这西随县中歇息,待得明日天明之时再行出发,二人见刘封在案下摆手,便知刘封此言多半是说给那雍闿听来,于是面上并未作出惊讶之色,魏延更是闻言便欲起身。
刘封此言,自然是大大出乎了雍闿意料之外,这一夜,他原本可是有着诸多打算的,若是刘封质疑要夜行,他那些打算便全都要泡了汤,作为在这南中纵横跋扈了十数年的豪强来说,雍闿自然不能如此便从了刘封之言。
“子威将军且慢!”雍闿见魏延意欲起身,刘封已是起身,登时高声阻止道,此时其心中所想,自然便是万万不能使得刘封今夜便率军开拔。
“为何?”刘封见此情形,心中便是一阵冷笑,面上却是做出一副略显惊讶神情,看向那雍闿问道。
雍闿之前并未顾得上其他,便出言将刘封阻止,此时闻言,言语颇有些不太顺畅,答道:“这……南中路径本就难行,夜间更是沼泽瘴气弥漫,纵然是我等南中之人,亦是不敢夜间在密林之中行走,更莫说子威将军率领这数万大军,一旦遇险,恐怕损失定会十分之重,故依闿之见,不如今夜好生歇息一番,待得明日养足了精神,闿再与常年行走在这南中之人一同为子威将军引路,直至成都,不知子威将军以为如何?”
这一番说辞,雍闿说得倒是无懈可击,但刘封闻言,双目之中却是精光闪动,南中深处确是沼泽瘴气弥漫不假,但刘封之前已然是有所了解,在云南以西,方才会出现此种情形,而这牂牁郡却是在南中东北,与成都之间相距并不甚远。
刘封之所以敢于携带三万大军来此,便是因此地并无许多沼泽瘴气,使士燮寻一人引路,也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如今这雍闿将牂牁郡中说得便如此危险,刘封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必定是有所图谋,这才以言语恐吓刘封等人。
“封不曾来过此地,不想竟如此危难重重,既然如此,便遵阁下之言,今日我等便在这西随县中歇息,明日天明之时再行开拔!”
刘封一面说着,一面又坐了回去,魏延与徐庶眼见刘封如此,便也都坐了回去,众人又是商谈了片刻,刘封便要回屋中歇息,此时,雍闿连忙将刘封引至府门深处一偌大屋中,此屋这一看去,倒是宽敞通透,但刘封看向屋后高耸的院墙,面上却是露出一丝沉思之情。
“阁下自去歇息便是,封与他二人尚有军情相商……”刘封进入屋中之后,不等雍闿出言,便使其退去,而后将徐庶与魏延二人召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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