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庞统所言,之前刘封与庞统二人正在商议诸葛亮派军来犯之事,这一年以来,诸葛亮不知出于何种目的,频频派遣少许军士侵扰南郡诸多县城,而刘封为麻痹诸葛亮,几乎从未全力相抗,匠人营所产百炼钢兵器装备,皆是先行装备给交州之兵。
这一年来,刘封已然是陆续又遣了两万余精兵前往交趾,如今在龙编刘琦麾下已然有刘封精兵两万五千人,基本达到了刘封一年前的预期。
与此同时,江陵乃至整个南郡,在庞统治理之下亦是固若金汤,诸葛亮虽频频骚扰,但却并未使得刘封伤筋动骨,只是将靠近襄阳处的一些村落百姓移至靠近江陵之处,但刘封近日却是越发感到,诸葛亮这般频繁的侵扰边境,很可能与刘封一味固守有异曲同工之妙,诸葛亮之志,多半不在江陵……
“此番率军前来的却是何人?”刘封眼中精光闪烁,思虑良久后,缓缓出言问道。
“乃是糜芳,率军近三千之数,距江陵十数里扎下了营寨,与之前数次情形几乎相当,是否不予理睬,不出十日,这厮心疼粮草,自会退去。”这一年之中,诸葛亮侵扰刘封十数次,而刘封迎战之数不足三分之一,多半皆是不予理睬,故庞统有此一问。
“张飞与赵云,多久未领兵来犯了?”刘封闻言,不置可否,又是问了一句。
“这……怕是已然有半年之数,莫非……”
庞统听闻刘封有此一问,先是一愣,而后忽地双目圆睁,庞统思虑何其敏锐,登时便想到刘封为何有此一问,张飞与赵云,乃是诸葛亮最为可以倚仗的两人,虽最初二人也是率军来犯过数次,但自从数月之前,庞统确实并未再听闻二人前来,加之每次来犯皆是小股军士,久而久之,庞统甚至都有数次未曾亲自过问。
如今正赶上刘封那图谋益州大计即将实施,这才为免节外生枝,前来想要将此事与刘封商议一番。如今经刘封这一言提醒,庞统几乎可以肯定,赵云与张飞定然是被诸葛亮调走以做他用去了,而这一年来频繁侵扰江陵,多半也不过是诸葛亮唱的一出空城计,以防刘封蓄力攻向襄阳。
“不错,诸葛亮这厮,果然正如我所想一般,这一年来并未得闲,赵云与张飞已然数月未见,他不论筹谋何事,如今……恐怕也是已然成行。”
刘封长叹一声,之前虽心中隐隐感觉诸葛亮不会如此便甘心在襄阳城中聊以度日,但却因忙于诸多事由,并未深思,如今细细想来,刘封发觉其极有可能错过了攻下襄阳的大好时机。
“不如整合大军攻向襄阳,纵然是赵云与张飞在襄阳城中,我军精锐尽出,也可与其一战,我军韬光养晦一年余,为的便是毕其功于一役,若是硬捍襄阳,也未见得不能擒杀诸葛亮!”
诸葛亮这般计策未能看出,庞统心中也是十分懊悔,不由得燃起一股无名怒火,这一年间其坐镇江陵,江陵诸事发展皆是十分迅猛,只南郡守军便有三万之众,皆是庞统功劳,只因怕耽搁了刘封借道夺取益州之计,这才事事隐忍,不想竟由此错过了拿下襄阳之机缘,又怎能不怒。
“士元先生切勿急躁,若无士元先生这一年间将我五郡门户江陵守卫的如此稳固,封又如何敢于在后方有如此大之动作,如今想要得知诸葛亮到底如何,倒是不难,我等可以如此行事……”
一言至此,刘封俯身在庞统耳畔低语了一番,庞统听罢,面上怒气终于渐渐消散开去,恢复了以往清明睿智之色,拱手道:“此事不必主公亲自出马了,我江陵城中守将,自可完成!”
刘封闻言,并未推辞,虽然刘封心知江陵城中除跟随自己常驻在此的飞羽卫将领魏延,黎闯之外,并无甚可靠大将,但对付糜芳之流,刘封确不至于亲自前往,身为一方霸主,刘封深知日后不能每每遇敌便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不少情形之下,在后方方才更能审时度势,做出有利判断。
庞统出府之后,刘封望向地图之上益州之地,心中所想却是益州是否有甚可用之将,而此时浮现在其脑中的除了虽武艺并不出众,但却正是因其胆识过人,思虑细密方才使得刘备于雒县小径之中中箭身亡的张任之外,还有一个名字出现在了其脑海之中。
益州在刘璋治理之下,疲敝不堪,坐拥天府之国,却兵微将寡,刘封足足在屋中思虑近两个时辰,益州全境,也仅有此两人在刘封眼中为可堪一用之良将。
正在此时,只听得府外一阵叫骂之声,刘封刚欲起身,庞统已然走入府中,拱手道:“统幸不辱命,已将糜芳擒来,其所率兵马,大半已逃回襄阳,想来诸葛亮不多时便知此事。”
“士元先生果然用兵如神……”刘封一面夸赞了庞统一句,一面一整衣衫,快步走出了府中,直奔门外前去。
刘封到了府外校场之上,只见校场中一人身披铠甲,被五花大绑,跪于地上,正是糜芳,糜芳此时口中仍是叫骂不绝,直言江陵守军乃是叛军,早晚被诸葛亮收复云云。
“江陵本是父亲生前赐予封之属地,何来叛军之说?倒是尔等不忠不义之人,如今竟坐视诸葛亮在襄阳圈禁幼弟,作威作福,如今到了这里,可知该当何罪?”
刘封一面走近糜芳身前,一面向其厉声喝问道。糜芳扭头一看走来之人正是刘封,一时间不知何言以对,加之惧怕刘封神勇,只得低头不语,良久,方才低声言道:“若非诸葛军师确是事事为幼主着想,鞠躬尽瘁,我等又怎能死心塌地跟随?”
刘封听闻此言,不由得在心中长叹一声,诸葛亮虽是跋扈,但不得不说,其对刘备,确有一颗忠心,也正因如此,加之其鬼谋神算,关张与赵云才能唯其马首是瞻,但再次看向一脸决然之情的糜芳,刘封目光流转,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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