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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初妄五（第2页）

叶初会做简单的米糊，是山下的人告诉他的——婴儿除了吃奶就只能吃这种稀的——因为它们没有牙齿。叶初恍然大悟并且深以为然，当即就买了一口袋的米上山。

结果就是，那段时间，朱依依就以吃米糊为生。他当时对叶初并不了解，只疑惑叶初一天中大部分时间竟然都在睡觉——或者是闭着眼睛假寐，只有需要给朱依依做吃的时候才会起身。

米糊是一直温在罐子里的，朱依依饿了就自己去吃。叶初第一次看见朱依依艰难地用勺去挖米糊糊的时候，还颇为惊讶了一番。

这边，朱依依已经受够了每天都吃米糊的日子了，他想要吃甜的，想得疯。

他想告诉叶初自己已经长牙了，可舌头不听使唤，出来的诡异声音和叶初迷惑的表情相映成趣，朱依依简直想要一头淹死在那个不停咕噜咕噜的米糊罐子里。

忍不了了！他必须马上逃走！

那一次，趁着叶初又睡下了的间隙，朱依依头也不回地逃跑了。作为一个从小就不被父母爱，没有朋友，一直孤独长大的人来说，离开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之一。

反正什么牵挂都没有。

在对山路极其不熟悉的情况下，他竟然真的遇到了山鬼，这样的运气是朱依依这种倒霉了一辈子的人难以想象的——他是被山鬼找到的。当时，凭借对山鬼祭坛模糊的方位的记忆，他果然迷了路。日头渐渐升起，太阳晒得他晕，而周围的草比他的人还要高两倍多。

饥饿感比他预料中还要快地到来了。

朱依依环视四周，只有比他高许多的带刺的草杆子。

他蹲下身，拔起地上一根看起来没毒的草杆幼苗，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好苦。

没办法了，只能忍着，朱依依认为自己身残志坚，意志力绝对越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他皱着眉头嚼了几根草，准备继续出，抬头却看见了一抹艳丽的红。

是山鬼来了。

朱依依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好的运气，他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小跑着过去抱住了山鬼的大腿，嘴里说着除了自己没人听得懂的屁话，山鬼皱着眉头弯下腰掰开他的手，想了想，还是嫌弃地把他抱了起来，眼睛望向身后。

朱依依于是也顺着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却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层层叠叠随风摆动的翠绿色草杆子。

山鬼是朱依依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平日里住在竹枝书院。可当朱依依满心欢喜地住进去了之后，现山鬼吩咐侍女端给他的，依旧是米糊。

就连米的味道好像都是一模一样的。

朱依依：“……”

又连续吃了好多天的米糊，感觉快要升天了的朱依依终于忍不住跑去了竹枝书院的后厨——这里常年住着一些备考的书生，有固定烧饭的厨子。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闻着诱人的饭香，朱依依两眼直，却在真正溜进了厨房的时候，愣住了。

他看见了叶初。

叶初依旧穿着那件青色的大袖袍，为了方便，袖子卷到了胳膊，用带子交叉绑在身后，墨色长随意扎了一束。

木勺在罐子里搅拌着，他低垂着眼，看起来很专注，白雾升起来，给他的脸也蒙上一层雾气。

朱依依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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