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爻听他讲完,对他刮目相看,问道:“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景平摇头:“也不全是,在书上见过类似的事情,觉得不完善,我又填补了些。”
话说到这,孙伯敲门进屋:“东家,花长史来了。”
李爻听了便笑:“你师父跟你心有灵犀,插上翅膀飞来看你了。”
“呃……”孙伯沉吟,破了自己东家一瓢冷水,“花大人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两位,您还是去前院看看吧。”
花信风能带谁来?
李爻莫名,提衣袍往前院去,听见院里有人操琴。
说到音律,也是李爻闲来打时光的一个爱好,他会但技艺平平,听得多,弹得少,曲谱懒得背,弹错了音也无所谓。而且他还不爱下功夫练,热乎劲上来摆弄几下,坚持不到三天,就寻别的乐子去了。
他那把琴,挂在正堂墙上大半年没动过了。
现在倒是好马遇伯乐,那操琴人极通音律,几下把琴正了音,弹奏起来。
弹得是个叫《长相思》的古曲小调,没有繁复指法,李爻也会。
他听了两耳朵,已知来人是谁,步子一顿,在月洞门后站定,没往前走。
前院,操琴人合着乐声轻吟:“客满庭,酒满觥,故断危弦声不成,侯门空复情。山层层,水泠泠,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嗓音低沉,悠悠然念白带着些忧愁,让人听着惆怅,心里紧。
扰得李爻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安生。
李爻听他唱完,深吸一口气,两步跨出月洞门。
操琴人正好落下最后一音,双手在琴弦上轻按,止住余音,不待李爻说话,先笑了:“晏初,经年不见,愚兄来接你回家。”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赵晟。他身着微服,身后没有大批护卫,只花信风和一个中年汉子。
话里的信息太多,李爻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站在门边看他,片语没有。
倒是赵晟,两步抢过来,见李爻一头纯白,动容、意外和悲伤同时泛在眼睛里,抬手敛起他襟前一缕碎:“你……你怎么……”
话未完,声音先哽了。
李爻退后一步,那缕头便在对方指尖滑脱了。
他撩袍跪下,一个头磕在地上,依旧不说话。不知该说什么,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南晋甚至前朝自持是儒仪之邦,君臣之间行叉手礼,没有天塌了的事情是不跪拜的。晋朝定都不久,司礼监为了讨好先帝,曾经提出上朝时为彰显君尊臣卑,臣子们应对君主行跪拜大礼。事一提出,被朝臣群起而攻,嗤之以鼻,说司礼监是一群每根的东西,才提得出这样折辱文栋武梁骨气的馊主意。
后来先帝更是把提此倡议的大监一撸到底,打去扫院子才算完事。罪名是以番蛮恶习侵蚀祖制。
赵晟见李爻跪下,脸色变了,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下跪做什么,快起来!”
李爻不动,大有一副在地上生根芽的架势。
花信风站在皇上身后看着,为他捏了把汗。
赵晟垂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上前两步双手把李爻扶起来:“愚兄……朕,知道你心里委屈,旧事是场误会,”他从怀里摸出那用金子镶好的竹报平安玉佩,“这是当年朕送你的腰佩,你……请辞那日,把它在御案上磕碎了,朕又重新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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