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景陌然肯定的回答之后,景大爷开始着手安排整个府里的布置。毕竟也是景家二小姐出嫁,该有的礼节,该有的步骤可都不能省略了去了。怀着对景陌然的愧疚,景家族长发话,二小姐出嫁的一切事宜,都按照景家嫡长女的出嫁的份例来。而且私下里还送了不少好东西往景陌然的院子里。
景陌然茫然的看着端着各种赏赐的下人穿梭,眼里没有一点儿欣喜,被迫嫁人,就算是有再多的赏赐又能如何?
“然然。你恨爹吗?”景二爷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女儿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自从苏念离世之后,自己对女儿的关心是少之又少。在景府这样的大家族当中,女儿自己依靠自己成长,一点儿都没有依靠自己。自己这个爹当的还真是失败呢,就算到今天这个局面,女儿也没有央求自己想办法。
“我不恨爹,我知道爹有自己的难处。我同样也知道,这些难处都是身为世家子弟的命运。就像现在一样,我必须为了家族利益牺牲自己。可是,爹,我不甘心。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你心里也明白,面上说的好听的方家,实际上会是怎样的。我若是嫁了,或许可以为家族谋得一时的利益,可是,以后呢?”
“然然,你去你外祖家吧。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会得到保护的。这样,至少你可以自主选择自己将来要过怎样的生活。”良久,景二爷才开口道。
“那爹你呢?”
“我?自从你娘走后,爹就再没有打算过未来的生活了。还能怎么样呢?过一天是一天吧。”
景陌然看着神情颓废的爹爹,这个男人,是自己至亲的人。她知道他是爱自己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直在景府待着。听说,当年娘亲死的时候,爹就要离开景府,是奶娘把自己抱去给他,才阻止了他的离开。只是,从那一日开始,便变了个人,不问世事,只是每日里吟诗作对或者发呆。景陌然的记忆之中,每年总有那么几天,爹不在景府,至于去哪儿了,隐隐可以猜到,该是去吊念娘亲了。
娘亲死后爹对景府的态度转变很大,对景府的事务全然不放在心上。任凭祖父怎么责骂,他都不改初衷——什么都不管。所以,景陌然猜测,娘亲去世,定是与景府有关的。爹爹不能与家族为敌,就之后放纵自己。
至于苏家,这些年都没有与景府走动。而且,苏家作为不输于四大家族的存在,他们从不对身外之事感兴趣。也就是说,苏家几乎等于一个避世家族。听说,当年娘亲死的时候,苏家动怒过一次,不过后来,终究是作罢了。
“爹,不如,你跟我一起,脱离景家可好?反正,在这里有你痛苦的回忆。我相信娘也不想看着爹爹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如此下去。你跟我离开,然然还想你看着我结婚生子呢。你忍心让我在这世界上一个至亲的人都没有吗?”
“然然。”
女儿是长打了,懂得揣摩自己的心思了。也知道该如何拿捏自己的弱点。这样子,以后,她可以好好照顾自己了。可是,自己心里还是希望,女儿将来可以寻得有心人,替他好好疼惜她。
“小姐,小姐。”一小丫头狂奔进来,许是跑的很急,发髻都有些散乱。
“怎么样?”景陌然急忙问道。
小丫鬟看看一旁的景二爷,有些怯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景陌然的话。
“不妨事,你说吧。”
“瑞宁小姐说,只要你脱离景家,便有法子如你心中所愿。”小丫鬟把瑞宁的原话重复了一遍。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景陌然喜形于色,原本不抱希望,现在却又有了新的希望,又怎能叫她不激动?
“瑞宁小姐还说,如果小姐同意的话,就叫小姐再送信给她。她自会安排。”
这是这几日来,景陌然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原本,都做好了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了。现在,事情峰回路转,不光是不用嫁了,还能如自己心中所愿,这真是叫人兴奋。
“爹,你听到了吗?这件事有回转的余地了。”
“瑞宁是谁?她当真能让你不用嫁了?开玩笑吧,景家决定了的事儿,她一个外人又怎么能够阻止?不会是骗你的吧?”景二爷疑惑道,这瑞宁的名字他从未听过,也不知道炎都有哪个大家族有这名字,万一是骗女儿的,那么若是被景家跟方家发现,那么岂不是害了自己家女儿。
“小姐,瑞宁小姐还叫我告诉您,她是纳兰瑞宁。”
景二爷骇然,在炎都,姓氏为纳兰的就只有纳兰家族的了。纳兰家与景家虽说同为四大家族,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两家从最开始的维持表面关系,到最后的甚至连表面关系都不屑于维持了。基本上,处于敌对面了。而且,纳兰瑞宁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纳兰家之中,又如何帮得了自己女儿?景二爷一头雾水。
“爹,你听到了吗?”景陌然脸上洋溢着欣喜。
“可是……”
“不用担心,我相信她。而且,之前若是没有她,女儿早就毁了。所以,现在她说能帮,女儿就相信一定能帮。”景陌然这才把之前遭遇过的事儿说了出来,而且,还说了自己对这件事儿的一些怀疑,隐隐都指向了景潇潇。但是,事情做得十分隐蔽,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都找不到证据。
听了景陌然的话,景二爷终年不变的眼神终于犀利起来,隐隐散发着冷光。他不问事,不代表他就任人欺负自己的女儿了。在府里的时候,他不管,只是觉得,终归是在府里,做什么事儿,他们多少也顾忌着点儿,所以,权当是让然然增加一些经历。免得日后嫁入大家族之后,被人欺负。可是,那不代表他们就可以随意揉捏自己的女儿。
“然然,如你所说,我们脱离景家。”景二爷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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