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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恩师栽培,学生谨记在心,不过学生这次来是问恩师的,朝中多数同僚对先皇遗诏指派的陆都督很不买账,总觉得他年轻没有经验,但学生却不这么认为,不知恩师如何看这个陆都督呢?”张侍郎说道。
自从下朝后,他就觉得必须要向恩师问清楚陆兵这个人的情况,以后他跟陆兵可是同僚了,此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战绩和成就,看来非是池中物。
高大人也算是他的前辈,但刚才他对陆兵刻薄的评论,让张侍郎觉得高大人此人的格局不高,有妒忌青年才俊的意思,在张侍郎看来,大明朝急需像陆兵这样的青年才俊出来,这样才能南定倭寇,北平鞑靼,确保大明朝的边疆安定。
徐阁老一愣,随即说道:“此人深不可测,来历不明,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战绩,老夫都觉得不可思议,莫非真是天上神仙下凡?”
“恩师说笑了,哪有神仙下凡的事情啊,不过据学生得到的信息,陆兵曾经在昆仑山上跟得道老道学过一阵子,估计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战绩的,而且听说戚元初也是他的师父,赋闲在家的胡大人跟他以兄弟相称,浙东大才子徐青藤跟他是至交,看来先皇看人还是有眼力的,他已经给皇上想好了所有的事情了。”张侍郎说道,听得出来,他的言语中满是对陆兵的敬佩。
张侍郎自从二十三岁那年高中进士以来,立志要做一个良臣,年少时期他看到的那些老百姓的惨景,使得他此后对这个目标更为坚定,曾经在进士及第后连连上书嘉靖皇上,奏折中他提出来了许多改革措施和整顿吏治的办法,想着要革新除弊,恢复大明朝的富强和繁荣,但他绞尽脑汁写就的这些奏折递交上去后,如同泥牛入海,杳无信息。
张侍郎变得心灰意冷,他觉得自己是最自不量力的,朝堂对他的建议置之不理,他作为一个七品小京官毫无存在感,更不用说自己能引起圣上的注意了
从此以后,他决定要往上爬,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要实现自己心中的那些理想,就必须要做到位极人臣,否则连屁都不是,于是他不断接近当时的名流,跟他们称兄道弟,拉近关系,当然就在这个时候,他拜当时还不是阁老的徐大人为师。
徐大人好像是明白张侍郎当时内心的理想的,但他却让他走另外一条路子,没有让他进入当时的阁部和御史台去喷口水,而是建议他去国子监工作,因为国子监这里能碰到很多的人,对他此后的仕途有帮助。
随后的发展轨迹就开始顺风顺水起来了,特别是张先生经徐大人推荐,进入了裕王府后,他的仕途人生有了很大的变化。
在这里,他做了小皇孙的启蒙老师,并且进入了王府的决策层,张先生明白,要不是徐阁老的推荐,谁会认他这个毫无根基的小人物呢。
所以这次下朝后,他就兴冲冲的来找恩师,希望能够得到恩师解惑,这个新进的顾命大臣陆兵的身份实在是太神秘了,张侍郎隐隐感到,他需要这个陆兵的帮助,才能完成他心中一直坚持的理想。
“陆都督此人如果不是神仙下凡,那必定有过人的本事和心智,从他过往的经历来看,他确实是一员善战的骁勇将才,而且又深受先皇隆恩,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但太岳你也不要忘记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特别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现在你只能远远的观察,而不要贸然做出站队的立场,等情势明朗了以后再动不迟!”徐阁老不愧是老谋深算,对朝堂中的情形看得入木三分。
果然,不到一个月,就有御史上折子弹劾陆兵,说他掌控南北镇抚司和左右都督府,揽权太多,不合祖制,建议圣上削减陆兵的权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刚开始隆庆帝没有搭理这些叽叽歪歪的言官们的言论,他很清楚这些人告状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妒忌陆兵年纪轻轻就身处高位,让他们很不舒服,所以想着要陆兵下来,好让他们心理平衡一些。
但后来告状的人越来越多,连内阁部员都上折子来了,他们这次不但弹劾陆兵,而且还将矛头直指司礼监的黄公公,声称他早该退休了,还在这个重要岗位上是不合祖制的。
隆庆帝还是没有搭理他们,其实他很清楚,这些人的意见不是很要紧,他在乎的是那几位阁老的想法,在他们还没对此事作出判断之前,他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
但陆兵很快就知晓了这些情况,他手下的锦衣卫可不是吃干饭的,而且黄公公已经数次透露了这方面的消息过来了。
徐青藤已经赶到了京城,他一来就劝说陆兵:“陆老弟,你在京城无根无基的,很难做事情啊,虽然你有先皇的遗诏护身,但这个毕竟影响有限,而且还得当今圣上的支持才行,怕是朝中那些言官和清流不服,老夫还是建议你主动向朝廷请辞,这样或许能够全身而退。”
陆兵也正有此意,在京城的这两个月里,他觉得比在东南抗倭的那时候根本没法比,虽然官衔高了许多,但他觉得没意思,天天有人攻击他,弹劾他,让他觉得与其这样穷以应付,还不是回到东南去练兵来得自在一些,况且他对这些东西很不甘兴趣,特别是对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很厌恶,听得徐青藤的话后,陆兵马上写了一封请辞折子,声称自己德才不够,无法配备如此高位,请求辞去本兼各职,返回东南训练水师去。
黄公公是最先看到陆兵折子的人,他一看这个,大吃一惊,急忙连夜出宫来找陆兵,对他说道:“都督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那些叽叽歪歪的言官的话你还当真?别搭理他们就是了!”
“黄公公啊,陆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先皇错爱陆某,让陆某担任如此要职,无奈朝中之人大多对陆某不服,圣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日积月累,必定是不好的,与其被人赶走,倒不如主动请辞,但愿能够回家,继续练兵,陆某就心满意足了,不过一旦朝中有事,或者北方的鞑靼犯边的话,那随时可以征召陆某,陆某一定赶来报效朝廷的。”
黄公公听得此话,长叹一声道:“也是啊,不但都督大人遭受非议,连老奴都成为了他们的眼中刺了,陆都督要走,那老奴也该退了,都督大人说得对,不能被他们赶走,现在主动请辞,能留个好下场!”
隆庆帝接到了陆兵的辞呈后,马上找来高老师,问他怎么办?老高一看这个折子,内心大喜,但面子上还是转出来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说道:“圣上啊,陆都督可是个年轻俊才,照说先皇指定的人选肯定是没错的,但他现在自己提出来要回去练兵,又要成亲立家,那不能不顺他的意思,否则就有违天伦了,微臣的意思是可以准奏,放假半年,赏赐钱财和田地,作为祝贺他新婚的礼物,以显示圣上的皇恩浩荡!”
“也只能这样了,高先生,陆都督请辞后,那他的那些事情你们要接起来了,马上拟定一份名单上来!”隆庆帝点点头说道,高大人心里一阵狂喜,本来他以为要搞倒这个陆兵很麻烦,需要不少精力和时间布局,但没曾想,这次陆兵竟然主动请辞,这让他有些意外。
而皇帝这次要他拟定一份名单出来,明显是要用这些人来接替陆兵辞职后的那些位置,南北镇抚司和左右都督府可都是很关键的要职,多少人挤破头要进来啊,让他拟定名单,这说明什么啊?
第二天,黄公公就带着圣旨过来了,皇帝同意陆兵的辞呈,特准放假半年,让陆兵成亲立业,为表彰陆兵的功绩,特赏赐黄金三千两,赠靖海侯,食邑三千户,封地在浙东。
宣旨后,黄公公对陆兵说道:“陆大人恭喜啊,老奴也要请辞了,陆大人大喜之日,老奴要来祝贺的。”
“好,欢迎欢迎,黄公公请辞后,将去何处安居?”陆兵问道。
“老奴是江宁人士,请辞后自然是回老家闲住的,江宁离浙东不远,老奴身子骨还算硬朗,能走得动的。”黄公公苦笑道。
沈浪气冲冲的赶来,他对陆兵突然提出辞职很不理解,说道:“陆大人,据兄弟们传来的消息,朝中那些人此刻已经开始弹冠相庆了,南北镇抚司都已经换人了,换上来的都是高大人的人,沈某也不想干了,愿意跟着陆大人去东南!”
陆兵摇摇头道:“沈大人,不要冲动,你现在的职位是战功争取来的,受之无愧,留在这里好好干,等有朝一日,咱们还能重新共事的,不过这次如果你要来喝我的喜酒,那自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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