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稳婆看情况不好,还担心皇帝怪责呢,此刻看方氏要求他们离开,因此一个个这才如释重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阿梨站在门口,在看到稳婆出来的一瞬间,她急忙抓住一个稳婆的衣袖。
“大娘,我阿娘现在怎么个情况啊?你告诉我,我阿娘怎么样了?”那稳长叹一声,眼泪也快出来了,她半蹲下来,“她还好呢,好姑娘,快去看看你母亲。”
陆陆续续,好几个稳婆出来了,几个嬷嬷也都出来了。
看到这里的一瞬间,阿梨不寒而栗,惧怕地盯着她门板。
这一扇门,是生死之门啊。
她固然不应该此刻就进去,但这很可能是她和母亲道别的一刹那,阿梨咬咬牙,调整了一下心态,用力擦拭掉涌流出来的眼泪,到底还是快进入了屋子。
到屋子里,阿梨看到母亲已经平躺下来了。
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阿梨有点头晕,在看到母亲的时候,她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方氏后,阿梨抽噎起来。
方氏抚摸着阿梨的髻,这才用温和的声音谆谆告诫说:“好阿梨,我今日只怕是撑不下去了,我若去了,你便认你这姑母做干娘,快,叫干娘。”
阿梨知道这是母亲的夙愿。
也明白,干娘和姑母的亲密度是不一样的。
方氏毕竟还是担心蓝凤凰在将来会舍弃阿梨,此时此刻,阿梨看向蓝凤凰的眼睛,她是真的想要让阿娘开心起来,没准一个高兴,小弟弟或小妹妹就顺利出生了。
此刻的方氏看上去好像一个刚刚从水里头打捞出来的人一样,浑身都湿漉漉的,她固执地偏头看着阿梨和蓝凤凰。
两人都知道,此刻必须让她看到他们已经界定了这一层关系。
因此,方氏泪水莹莹。
而阿梨呢,她抱住了蓝凤凰,失声痛哭起来,“干娘,干娘啊。”
“哎,哎,干娘的好心肝儿。”看蓝凤凰真心实意认下了阿梨,方氏这才闭上了眼睛,阿梨吃惊的看着母亲,觉生命的华彩似乎从她的双眼瞳里消失了,而更恐怖的是,方氏自己不得而知。
阿梨抓住了方氏的手,轻轻地握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兴许是道别了。
“阿娘,我爹爹呢?”阿梨忽地想起来了什么,方氏缓慢睁开了眼睛,她的睫毛似乎比寻常时候还长了,窗外有璀璨的光芒照射进来,在方氏那长睫毛上跳舞。
这一刻,方氏看上去似乎一个水晶人。
阿梨多想要母亲好起来啊,此刻方氏却抚摸一下阿梨的面庞,“你父皇固然失忆了,但你父皇前几日和陈木叔叔却调查到了这皇宫里的秘密,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天底下尤其是皇宫里就有这不计其数的鬼蜮伎俩尔虞我诈呢。”
“之前,我说这些给皇帝,天子并未信任,但毕竟他们这些个事是有蛛丝马迹的,因此,你父皇他需要处理这个啊,”说到这里,方氏的声音开始颤抖,音色也没之前洪亮了,甚至于需要阿梨凑近才能听清楚,方氏慢吞吞地说:“好阿梨,你切勿怪责你父亲,你父亲很快就来了,他是真正的英雄啊。”
阿梨不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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