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春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
宋安然也不在意,有的事情阻止是没用的,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的,让人挑不出错来。指望着靠拖延就能改变局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除非宋家不住进侯府,拖延一下,方氏对宋家的了解也就只限于一知半解的程度。
马婆子去见方氏,心里幻想着能从方氏手里拿到多少赏赐。
却不料方氏见只有她一个人来,那表情就跟要吃人一样,厉声喝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其他人呢?“
马婆子心头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太还叫了谁?“
”还能有谁,不就是白氏和腊梅。“
马婆子表情僵硬,嘴角抽了抽,”白姨娘那边,奴婢不太清楚。只是腊梅,只怕太太要失望了。腊梅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宋家,跟人私奔了。“
”你说什么?“方氏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说腊梅私奔?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腊梅放着宋家姨娘不做,怎么会去私奔。“
”太太啊,奴婢不敢欺瞒你,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太太要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问。当初为了腊梅的事情,宋大人生了好大的气,连带着白姨娘和夏姨娘都吃了挂落。“
方氏怒火翻腾,从今儿一早开始,诸事不顺。先是老夫人派袁嬷嬷来敲打她,接着又是田姨妈母女闹腾不休,再然后就是宋安然不给她面子,拒绝她安排的人手。如今又听闻腊梅私奔,方氏气的抄起不值钱的茶杯就扔了出去。
茶水溅在马婆子身上,马婆子急的跳起来。”太太息怒。腊梅本是个不中用的,处处被白姨娘牵着鼻子走,她跟人私奔了其实也好,免得做错了事情,最后牵连到太太身上。“
”胡说八道。腊梅是老夫人安排给宋大人的,同我有什么关系。“方氏直到此刻也不忘撇清自己的责任。
马婆子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太太说的对,腊梅是老夫人安排的,同太太没关系。
“哼!”方氏捏紧了椅子扶手,尽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马婆子,既然腊梅在三年前私奔,为什么三年前我没得到消息。这三年来,你有无数次机会说出此事,为什么你一直隐瞒不报。马婆子,我问你,你是不是收了宋家的好处,替宋家人瞒着我?”
马婆子眼珠子乱转,心头有些慌张,也有心虚。“太太啊,奴婢在宋家,事事不方便。但凡私下里要做点什么事情,一定会有人盯着奴婢。这些年在南州,奴婢就连出门的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不是奴婢不肯告诉太太,而是奴婢没办法告诉太太啊。就说奴婢让人给太太捎带的信,都得先经过二姑娘的检查,才能送出去。”
马婆子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太太啊,奴婢这些年苦啊。奴婢心里头一直惦记着太太,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回到太太身边当差。这不,太太派人来唤奴婢,奴婢放下手里的事情,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来。不像白姨娘,如今那人可没将太太放在眼里。太太派人去唤她,她竟然找借口不来。”
“够了!”
方氏干脆打断马婆子的唠叨。马婆子说得越多,方氏就越生气。腊梅私奔,白姨娘翅膀也硬了,就连马婆子也学会了胡搅蛮缠,以为她分辨不出真话假话吗。一个个欺人太甚,简直岂有此理。
方氏指着马婆子,厉声喝道:“少给我说些有的没的。你老实交代,到底收了宋家多少好处,让你甘心背主?”
马婆子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就嚎啕起来,“奴婢冤枉啊!奴婢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奴婢一心一意替太太做事,太太可不能寒了人心啊。”
方氏连连冷笑,竟然还敢威胁她,胆子果然肥了。“闭嘴!你口口声声说你忠心,忠心的结果就是整整三年多的时间,腊梅私奔的事情,你连一句口风都没透露。今儿要不是我问起腊梅,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
马婆子明显心虚,“太太明鉴,不是奴婢要瞒着太太。而是奴婢送不出消息啊。那宋家是二姑娘当家,别看她年纪不大,手段却极为老辣。一开始奴婢还以为她身边有高人指点,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二姑娘亲自安排。奴婢没什么本事,对上这么精明能干的主子,奴婢只能抓瞎。”
“放屁,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能干。三年前她才多大,十岁,十一岁?这么点年纪,又刚刚失母,我就不信她一个小姑娘能挑起大梁。”
“太太,奴婢真没说谎。等太太同二姑娘多接触几次,就知道奴婢所言不虚。”马婆子极为郑重地说道。
方氏狐疑,心头依旧不信。不信一个小姑娘如此能干,除非她生而知之,智多近妖。
方氏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我先不追究你的责任,你先告诉我,宋家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尤其是宋家的产业,宋家一年能有多少收益?”
马婆子斟酌着说道:“宋家内院,其实跟以前差不多。只是换了二姑娘当家。白姨娘还是闹腾得厉害,不过被宋大人罚了几次,倒是变得聪明了一些。那个夏姨娘还是那么低调,极少主动出头。至于几个少爷小姐,也就大姑娘的性子好一点。二姑娘太过精明,奴婢可不敢在她面前耍心眼。三姑娘嘛,是个没心机的,性子又冲动。平哥儿快被白姨娘给教坏了,性子越发阴沉。杰哥儿倒是挺好的,又知礼又上进,不愧是嫡出少爷。”
方氏蹙眉,“还有呢?”
马婆子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至于说到宋家到底多有钱,奴婢还真不知道。账房是宋家看管最严的地方,奴婢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也不知道宋家一年到头到底有多少收益。不过单看宋家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肯定是不差钱的。就说过年发赏钱,下人里面领得最少的也有二三两,多的能有几十两上百两。听闻外面那些生意上的管事,领得更多,最多的能有七八百两吧。”
“这么多?”方氏又惊又喜,又怪宋家手太散,怎么可以给下人这么多赏银,简直是败家子。
马婆子连连点头,“这还不止。每年过年的时候宋大人都会给小主子们发银子,像两个嫡出的,每次都有一千两到一千五百两不等。其他庶出的也能有七八百两。就连两位姨娘,过年的时候也能领到五百两左右的银子。所以宋家的主子们都是不差钱的主。”
方氏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算下来,宋家光是过年发赏银就有几千近万两。这还仅仅是过年期间的开销。一年十二个月,就算其他十一个月比正月少上七八成的开销,一家子一年也得三五万两的开销。
侯府一大家子人,一年也才三万出头的开销。宋家才几个人,宋家所有主子加起来,还没有侯府的零头多。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年的开销是侯府的十倍。
十倍啊,这是多大的差距。联想到宋家送上的见面礼还有那五千两银子,方氏又是眼热,又是愤恨。狠狠地剜了眼马婆子。
马婆子一脸无辜,她都老实交代了,方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用的东西,方氏心头愤恨。她将白姨娘,腊梅,马婆子派到宋家去做什么,不就是为了了解清楚宋家的家底,想办法将宋家的钱弄到自己手上。结果呢,白姨娘干脆避而不见,腊梅私奔,就马婆子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一个个全都是废物点心。
方氏深呼吸,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值得为马婆子生气。好不容易控制了怒火,方氏才继续问道:“宋家的产业如今由谁管着?他们一家上京城,那些产业是怎么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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