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跟你说个有趣的。”穆沼说着忽然来了兴致,越过两尊石雕,在獬豸左边的穷奇脑袋上站稳,笑眯眯道,“今儿早还是恶女复活的消息传得街头巷尾都是,今儿下午呢,竟是驸马爷禹世然对老白越大打出手的消息烂大街,百姓应当不会相信这等传言,不过,啧啧,这禹世然的好名声,或多或少地要沾上些污点了。”
“或许日后这样有趣的事还要多的事。”百里云鹫躺着不动,声音淡淡,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无趣的人,以后这样的事懒得和你说,像一块木头说有什么区别。”穆沼对百里云鹫的反应表示深深地嫌弃,而后又道,“刚在回来的路上,似乎还听说了,有人瞧见昨夜刑部侍郎见过了鬼王爷。”
“是吗?”百里云鹫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一派云淡风轻的口吻,“那今夜或许就是他的忌日了。”
詹云寺位于溯城南外五十里处的密林里,曾经的詹云寺香火旺足,可自十年前泽国取得曜月地位之最后,詹云寺的香火如同老云王的死一样突然,突然的三两日之间便断了香火,只因溯城突然爆发出的传闻——詹云寺有邪气,吞噬了白致父子的性命,也吞噬了老云王的性命!
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百姓也并非盲目听信传言,而是,的的确确有人目睹了,白家父子出战前到过詹云寺,也有人亲眼目睹了老云王死前进过詹云寺的后堂。
于是,传言三两日之间越传越邪乎,导致人人避詹云寺如避虎狼,詹云寺旺足的香火便这么说断就断了,寺里的和尚师傅眼瞅着连温饱都不能再维持,纷纷卷了铺盖离开了堪称辉煌的詹云寺,这么些年下来,几乎无人再踏足的城南密林越长越密,将已然在风雨中老旧了的詹云寺包围在其中,若非这一次白琉璃蹊跷地死在城南密林,只怕世人已然遗忘了詹云寺。
也因为白琉璃的尸身是在密林深处发现的,以致这片本就让人觉得阴森森得像随时都会扑出食人鬼怪的密林愈加的阴森,里叔照着白琉璃的吩咐往詹云寺驱车,敦厚的性子让他很小心地驱车,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恼了车中的主子。
马车里,白琉璃闭目而坐,沙木端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脑子里想着曾经听到的关于詹云寺的诡异传闻,莫名地觉得有些冷,本想问白琉璃为何突然要来这种地方,但是她知道她身为一个下人没有询问主子的权利,更何况是她尊敬的大小姐,大小姐都不怕,她怕什么?只要相信大小姐就好。
马车平稳地行驶了一路之后开始变得颠簸,过了会儿,只听车外的里叔恭恭敬敬道:“大小姐,由这儿往里路不好走,又太窄,马车进不去了。”
“那就把车停在这儿吧。”白琉璃淡淡道,沙木连忙为其掀开车帘,白琉璃下了马车后才发现眼前的道路确实容不进一辆马车进出,只见路口立着一块石碑,上刻着“詹云寺”三个大字,道路突然在这儿变窄,应是当年未防进香的人马车拥乱,故在离主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特意将道路砌窄,如今已是被连年疯长的杂草覆盖了路面,还有被风雨吹刮断的枯枝朽木东倒西歪地横在路面上,只有从是石碑上已被雨水腐蚀了的鎏金大字能隐约看出这座密林里的寺庙曾经车马如流的风光,不过如今也只是和那些不复存在的人和事一并模糊在人们的记忆里。
“沙木,你和里叔在这儿等着我,我到寺里走一圈。”白琉璃说着,往道路里去了,沙木立刻跟了上去,急道,“大小姐,奴婢跟着您去,奴婢总觉得这儿阴森森的,万一,万一……”
沙木紧张地说着,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知怎么说下去,白琉璃却是不恼不气地淡淡笑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好有个照应?”
“是,是的。”说错话的沙木硬着头皮承认。
“你要是和我一起进去,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万一,我还得照应你,你那软绵绵的腿脚还是和里叔呆着这儿等我就好。”白琉璃对沙木的担忧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的感触,明明弱小得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还想着保护她,对于前世没体味过关怀滋味的人来说,真是温暖,只见白琉璃若无其事地背对着沙木摆摆手,“若是你闲着无聊,就让里叔驾车带你去溜一圈,一个时辰后回到这儿就行。”
沙木怎能放心她的主子只身进到詹云寺里,可正待她要执意跟上去的时候,只见白琉璃的脚步突然变得飞快,不消片刻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吓得她连忙往里冲,只听白琉璃淡淡的声音在林子里回响,“你要是再跟上来,日后便不用再伺候我了。”
沙木立刻刹住脚步不敢再往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遍地的枯枝腐叶,顿觉周身寒意森森。
白琉璃不疾不徐地慢慢往詹云寺的主寺靠近,一面看着周围的秋意浓浓的密林景色,像极一个悠闲的游人,正在惬意地欣赏着沿途的景色一般,然那面纱下的一双黑眸,锐利得如同暗夜的鹰隼。
忽然,只见她的右耳微微耸动,那满含锐利的瞳眸微微半眯起,将细小的毒针在指间夹稳之时心中冷笑,来了么?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等鼠辈在跟着她。
将捏着毒针的手微微抬起,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挥臂,淬毒的银针即刻往她身后的密林飞去,只听有重物跌倒在地压断枯枝的声音响起,白琉璃双脚提力,如飞一般往主寺方向急速而去。
在白琉璃就要到达詹云寺主寺前的空地时,她脚步微微顿了顿,有人?离信中所说的时间还早,会是什么人在这詹云寺?敌,或友?
“咻——”与此同时,白琉璃身后一支冷箭急射而来的。
冷箭由白琉璃身后急射而来,劲道猛烈,白琉璃移步之时已无法往旁躲避,只能顺势往前压低身子,以手撑地就势往前翻一记身,一跃进到了寺庙前的空地上。
利箭不中白琉璃而无法停下,只擦过白琉璃的耳畔往前之处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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