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芸知给晏姝念安排的院子不大,主要是家中就剩下这么一个院子了。四个人走进中堂,显得有些逼仄。
“好孩子,快坐外祖母身边来!”老夫人还嫌地方大了点,两个外孙离自己太远了。
好好稀罕了一会儿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外孙,老夫人还记挂着晏姝念,“念儿,刚刚听绿柳说你的亲事怕是有变,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几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觉得别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他们糊弄罢了!”晏姝念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幸好外祖母准备的东西充足,不然到了这儿她连口好茶都喝不到。
“你母亲越发不像样子了,都不知何时变成了这蠢样子。”失望透顶后,老夫人说起女儿来已经能心平气和。
晏姝念慢慢放下茶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可能是近墨者黑吧,和蠢人待久了,人也不自觉蠢了起来。”
“很有道理,不过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不上进。对了,红樱那丫头也回来了,你先去问问看。你既是决定了要嫁,确实应该先了解清楚侯府的情况。”
“这么快?”晏姝念有些吃惊,“红樱做事我放心,先和弟弟妹妹们一起陪陪您,晚点再问也没有关系。”
晏姝悦的目光随着她们二人的说话声而转动,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不是,我怎么越听越困惑呢?阿姊,娘那边不是都说了亲事安排给堂姐了吗?你还想嫁?”
“该是我的东西,除非是我不想要,就没有被别人抢了去的道理!”晏姝念笑得温婉,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和温婉沾不上边。
老夫人很是赞同晏姝念的观点,“正是这样的道理!”
“外祖母,你怎么也由着阿姊胡闹啊?”晏姝悦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转折会出现在自家阿姊的身上,“您别看那边是侯府,可那侯府世子还昏迷在床上呢。他们现在为了找人嫁过去,嘴上说得好听,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若是世子死了,他们翻脸不认人,阿姊该怎么在侯府生活?若是世子醒了,不是我小看阿姊,您觉得那些的人物,会对我们这样出身的姑娘上心?”
虽然晏姝悦才十三岁,但是却比她娘要理智多了。
老夫人没有因为晏姝悦的反驳而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虽说你娘自己蠢,但是生的孩子却个顶个的聪明,这怕是她唯一的用处了。”
“外祖母!”晏姝悦跺了跺脚,“我在和您说正事呢,您提起那糟心玩意儿干嘛?”
“好好好,不提她了!”老夫人握住晏姝悦的手,久久舍不得放,“你阿姊心里有数的呢,她啊,在哪里都吃不了亏。”
“您想得太乐观了。”晏姝悦对于老夫人的说法不敢苟同,“阿姊在我们眼中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侯府那样的地方不适合我们生活。依我看阿姊还不如找个门户相当的公子,虽说不如嫁进侯府有面子,但是日子可以过得更加舒心啊!”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晏姝念对这个妹妹是越来越喜欢了。
“要不先听听红樱说说侯府的情况?”晏姝念提议道。
大家都没有意见,晏姝念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走到中间。
绿柳和红樱都是在季家时从小跟在晏姝念身边的丫鬟,是晏姝念用惯了的人。
红樱朝着几位主子行了一个礼后,开口道:“远安侯府是武将世家,老侯爷前些年死于战场,老侯夫人身子还算硬朗。到侯爷这一辈共有三个老爷,其中三老爷为庶出;有两个姑奶奶,嫡出的姑奶奶嫁的是长公主的嫡长子宁郡王,庶出的姑奶奶嫁的是兰国公家的庶子。
侯爷房中除了侯夫人还有两房妾室,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嫡出,并无庶子女;二老爷房中一位夫人、三位妾室,嫡出一子一女、庶出一女;庶出的三老爷无妾室,和三夫人育有一儿一女。
世子爷之前和礼部尚书的孙女有过婚约,不过定下婚约不到一个月,世子在外查案重伤昏迷,而后又过了一个月礼部尚书家上门退亲。
昏迷之前世子爷供职于刑部,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王,到了他手的罪犯从来没有撬不开嘴的。他几乎没有朋友,一天到晚泡在刑部,很得圣上的器重和信任。
至今世子昏迷满一年了,其实侯府对世子能醒来已经不抱希望,好在侯府内部和谐,没有听说闹出什么争爵位之类的事。侯府这时候想让世子成亲是有着冲喜的想法,之所以在一众有意的小官家姑娘中挑选中姑娘,是因为侯夫人算过,说是姑娘的八字和世子的合起来最佳。”
之前晏姝念一直待在江南,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回京城发展,所以没有往京城安插过人手。红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了解到这么多实属不易,她的办事能力显而易见。
“小满和立冬继续在打探侯府的消息,以便让姑娘在进侯府之前了解到更多的信息。而谷雨和霜降听从姑娘的安排,正在紧锣密鼓地给姑娘在京城置办产业,姑娘自己有什么想法?”
之前费时间和精力调教好人手的好处这时候便显现了出来,只要一个命令下去,手下的人都完成得妥妥的。
“她们看着来就成,能把事情交给她们,我自然是相信她们的眼光和能力。”晏姝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小事便完全交给她们了。
红樱的话说完,晏姝悦已经目瞪口呆。她一个生于京城、长于京城的人对于远安侯府都不甚了解,而且自从娘把亲事定下来后,她也是特意打听过的,却完全没有阿姊身边的丫鬟不到一天打听出来的信息多。
阿姊身边的丫鬟都如此厉害,那阿姊自己呢?
她的阿姊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远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不过却更加让她想要靠近了。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从外祖母身边走到阿姊旁边,顺手搬过一旁的杌子,坐下后刚好可以趴在阿姊的膝盖上。
“是我多虑了,我的阿姊这么好,那些小门小户怎配得上?”
晏姝念一低头,刚好对上下巴搁在她腿上的晏姝悦那亮晶晶的眼睛,“这就改口了?”
“阿姊这么聪明,既是你已经做好了决定,肯定是已经深思熟虑后觉得对你有益的。”晏姝悦眼巴巴地看着阿姊,一瞬都舍不得将目光移走。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亲事?若是权衡利弊之后,你觉得可以接受,那便是一门好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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