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李的情况比蒲阳原先以为的要严重得多,而现在他没有“药师符”在手,必须要依靠医院的手术治疗。这是延缓不得的,从开的缴费单以及路倩倩转述的话来看,20万手术费是最基本的了,先缴5万保证金动手术,是给家属多一点时间筹钱。换句话说,住院短一点、检查少一点、用药偏一点之类的,都只能是在后续10万内节省,而这20万是保命所需。
他刚才安慰路倩倩说的是社保、意外保险什么的,但其实社保是不报销人身意外的,刘李的公司未必再给买了人身意外保险,个人则肯定是没买的。就算买了的话,也未必能得到赔付。最精最奸的就是保险公司了,买的时候你是上帝,理赔的时候你是孙子,这被人刺伤估计不在理赔范围内,到时候也是钻字眼、拖延等等。
因而,在他拿了缴费单过来,便是打定主意他来出这个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通知他家人,也是倾尽一个家庭的积蓄了。蒲阳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近赚钱的门路也多了,所以主动的扛下来了。其他人管不过来那么多,刘李是同学,是和女友搬走还觉得歉意、记挂他混不下去的好友!
在缴费的时候,蒲阳一次性预缴了30万,确保刘李能够治疗到安然无恙。他在下来的时候,也考虑过等“药师符”到了之后,用这个帮助手术之后的刘李快速的恢复。但那时候就熬过了救命的阶段,没有了急迫性,再为了加快时间和省钱而承担副作用未必好。
交钱之后,他没有马上回去。给王玉国他们多一点说话的空间,看看能否让路倩倩回想起更多线索。认识有钱人,筹钱也需要一个过程,马上就上去反而让他们怀疑了。
蒲阳去买了一包烟,在外面抽了起来。他和大家一起的时候偶尔抽烟,但本身并没有什么烟瘾。现在这事让他心里很烦躁,需要一点尼古丁来舒缓一下。
这是一个人情大于法制的社会,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他,和绝大部分人一样,遇到这样的突发事情,没有去相信法律一定会带来正义。有关系,都会尽可能的用上,没有人情关系,就只能碰运气,希望遇到办案的是尽责的好警察;希望正好没有其他更要紧的案子,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警力办案;希望能有更多的线索,能尽快的破案。
而现在的蒲阳,已经有了一定的所谓“关系”,他认识了公安系统的人。虽然这样的案子应该是在案发辖区派出所的范畴,但若市局刑侦支队的刑警出面拜托,肯定会更上心办理。之前乔本发的案子,警方没有给他个人任何好处,岳鹏他们算是欠了一个人情。就算不找岳鹏,让柳芊荨帮忙的话,以她打击犯罪嫉恶如仇的性格,也肯定会帮。甚至有时间的话,可能会亲自查一查。
但已经拿出了电话,蒲阳却还是犹豫了,并没有拨打出去。
这不是他清高、不屑依靠人情,而是心中憋着一团火!他现在拥有的力量,让他想要自己为刘李报仇!从新闻上看到的诸多社会丑陋面,让他不得不考虑得更仔细一点。
假设这是偶发意外,并没有什么幕后主使,那敢当街行凶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就算是混混,都是有一定背景才敢那么嚣张,或者进局子多了,警察都头疼拿他们没辙的那种。那样的话,即便破案抓到了,估计也就是拘留关上一段时间。
假设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的报复,那能雇佣人凶手的人,也肯定是有能量有背景的。届时各方面一打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了,抓了也可以过个场。
他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些混蛋!这是力量带给他的变化,可以说是有一定的膨胀,但和他的义务职责也不相违背。蒲家人驱魔猎妖,也不是滥杀无辜的见妖就杀,而是保护人类,对那些残害人族的妖魔猎杀,像秦瑶或者赫海等如同人类一样隐藏在人世间生活、并不为恶的妖族,他也不会动手。
妖魔如此,人类中的一些败类渣滓,其恶行比妖魔更甚,却未必得到严惩制裁(比如滇省某强x4岁幼女而只被判5年的人渣)。论起来这些很多也是该杀,但有世俗的法律审判,蒲阳也不便干预违法,目前也没有能力挑战。
但这事不一样,不仅仅他遇到了,刘李更是他的朋友,如果连自己的朋友都无法保护,都不严惩凶手,又谈何保护整个人族?
真要自己动手报仇,就不便和警察接触,尤其是柳芊荨正想要弄清楚他隐藏着什么秘密的时候。
连续抽了几根烟之后,蒲阳慢慢踱步回去,如果能够从路倩倩那里知道更多的信息,他就可以抢在警察之前动手了,而今晚会是一个最关键的时刻。迟了可能凶手就跑走了,到时候他单枪匹马就鞭长莫及了。
……
看着蒲阳回来,路倩倩、王玉国和杜惠民、钟林四个人都停下了说话,一起看向了他。不管理智上怎么觉得难以置信,从情感上,都希望他真的能把钱借来,这是关系到刘李的性命。如果没有办法的话,那他们大家就要赶紧分头去借,起码把5万的保证金凑齐。其他那只能通知刘李家人来想办法了。
“放心吧!钱借到了,我已经缴费了。情况怎样了?有准备动手术了吗?”
虽然蒲阳说得轻松而坚定,并马上转移话题。但在他们四个人的心中,这都是一座大山一般的沉重压力,不看到收据是无法安心的,都会觉得他是在宽慰大家。
见他们都看着他不说话,蒲阳知道这是混不过去了,便拿出了收据,交给到了路倩倩的手上。
路倩倩的手有点发抖,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结果,但能有收据,应该最起码是交了一部分的钱,或许是筹借到了5万……
等她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缴费收据是30万的金额,不由得怀疑自己绝望得出现了幻觉,赶紧使劲的摇了摇头,她已经无法分辨阿拉伯数字有几个了,上面大写的金额的“叁拾万”,才让她确信没有看错。
“你、你……”她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涌了出来。在这一刻,除了对蒲阳的感激,也有着一份羞愧,想起上次对蒲阳的猜测和防备,哪怕在人证明了不是来借钱的,还背后跟刘李议论过多次。而现在最需要钱的时候,他却能借来30万!有这一笔钱,足以让刘李治疗到康复。但这么一笔钱,应该也会给他非常大的信誉压力吧?
她也才明白过来,蒲阳、刘李他们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以金钱多寡来衡量交情深浅的朋友!
王玉国三个也是非常的焦急,看着路倩倩的表情变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个状况,当即都凑过去看,等看到上面的金额,则是全部都呆住了!
30万!或许对于富豪、土豪,甚至富二代都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像他们这些毕业一年左右的年轻人,就是他们几个加上刘李差不多一年的总收入!在这流动变化很大,以至于人情淡薄的都市里,他们要借到1万都会是很难,可能要费尽口舌、一再保证,向多个人才能借到。而向来在他们之中算是混得比较垫底的蒲阳,却是一下就借到了30万,做到了他们加起来都无法做到的事!
王玉国“咕哝”的吞了一下口水,不是眼馋,而是把震惊咽下去。然后尽可能平静的问道:“蒲阳,大家都是知根知底,别来虚的,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大家也都回过神来了,围成一圈低声询问了起来。
“你出去才多久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半个小时,就算借钱也不可能有人飞速给你送过来呀。”
“你……也不像是抢了别人看病的钱啊……不会是去签字卖肾给医院了吧?”
蒲阳能说“我现在帮人家猎妖捉鬼赚大钱了”么?正如他们说的,大家都知根知底啊,谁能相信?
无奈,面对这些同学们,他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美女总裁雇他当挡箭牌,现在借来用一下也没关系吧?
“想哪去了?本来我不想说的,怕你们嫉妒我。但你们都担心我的钱来路不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其实,我刚去正东集团上班,就被我们的美女总裁给看上了。说是拍拖也好,要认为我是被包养也行,反正她就给我钱了,我就有钱了。”蒲阳一脸的诚恳,沈荷菁是给他钱了,他也是有钱了,都是实话,能不诚恳吗?
“呸!不要脸。”
“就是!你比我帅么?比我嘴甜么?吹牛也得先用手机自我照照。我到处求包养都没人要,人家美女总裁能看上你?”
“他照了,他照镜子觉得是吴彦祖,其实照相出来是吴孟达。”
“自拍以为刘德华,被拍其实马德华!”
大家一起损蒲阳,当然是完全不相信,以这样的方式舒缓一下沉重压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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