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用听主簿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这和他以前上大学时候打暑假工差不多的,只不过这个更加厉害,暑假工好歹还能发点儿工资,而这里相当于工资全部被县衙扣了下来,还得自己在家里带上吃喝。
“这老百姓愿意干?”
主簿听完陆用的话,差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大人,大人可不敢这样说,百姓服朝廷徭役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大人怎可擅言愿意不愿意?那不愿意岂不是要去谋反?”
陆用一听,赶紧给自己打了圆场。
“本官话未说完,你这儿一惊一乍的作甚?本官要说的是,这老百姓愿意干,那是朝廷对他们的恩赐,这总比多纳税负要好的。”
“大人,小的未曾听全,还请大人见谅!”
“本官且问你,衙门如此虚报,朝廷若是来查,如何是好?”
陆用感觉到,主簿再次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大人,不都是这样的吗?要不然县衙哪里够开支这么多人在衙门干活?整个县衙也就有品官职才能拿到俸禄,其余人等皆是县衙花钱雇来干活的。县衙这些开支,都要靠知县大人和县丞大人去解决的,就是小的这个主簿也是要摊上一些的。”
陆用听着更是觉得离谱,合着朝廷的县衙还要知县,县丞这些官员去维持着?
“那你这个公账上两千两的差额就是你要摊上的?你从哪儿弄来的银子?”
“大人,县衙不都这样的吗?这两千两就是小的管理的人头税,一个凡昌县城里外约有百姓五万户,这五万户的人头税就是知县大人,县丞大人,还有小的们一起收的税,用来补足衙门开支,要不然一个县衙全靠朝廷,那朝廷也是养不起的啊!”
主簿这会儿也是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那本官问你,如果你等要是想要贪污,那该如何?”
主簿再次给陆用问懵了。
“大人,小的这是没法给大人下跪,大人,这个你让小的如何去说?小的也不敢说啊!”
“看来你是不怕本官了,自己小命即将不保,还有不敢说的?”
“大人息怒,这县城里外还有开荒地,山地,还有作坊,商铺,这些都是可以收税的啊!再说了,就算是熟地也是有着一二三等的田地,这里面也是可以……”
“大人,还有投献之地,那个不是不用缴纳税负,而是被投之人和县衙要共同分匀这份税负的,此外还有牛马税,买地税,建房税,到了冬天还有炭石税。”
陆用听着都觉得有些恐怖,现在可不是后世那样的,后世最起码还有个五千的保底,而这时候让他觉得,好像能吃饱就可以了,其他的应该都是税负。
“大人,其实小的一年除了俸禄之外,也就能得个五百两左右的税负收入,这个大部分还是交到府衙去了,府衙几乎每个有品级的上官都是要从底下拿走一大部分的。”
陆用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
“大人,朝廷也很少在这方面计较的,除非县衙这等地方是出了乡试舞弊,百姓不满税负之高而行祸乱之事,朝廷才会罢官免职,追查到底,就是那样所为,其实都是为了给百姓一个交待而已。”
“小武,来一下!”
陆用听完之后,让小武进来把这个主簿的绳子给解了。
“薛主簿,本官暂且不会对你追责,但是乡试舞弊一案,你必须同本官说于清楚,否则就算本官想要放你一次,也是无从谈起。”
这位薛主簿一下就给陆用跪了下来说道。
“大人,乡试舞弊之事,哪儿能轮得着小的沾边,这个只能是知县大人和县丞大人可以沾沾边的事情,小的只是在县衙掌管人丁造册,钱粮税负,吏员,捕快衙役俸禄发放之事。其余之事,小的哪儿能参与进去!”
“大人,小的可以开宅门让大人去搜查一番,小的若是有一句假话,大人尽管拿下小的人头。”
“薛主簿,先起来说话。”
薛主簿赶紧站了起来。
陆用这会儿也是有些觉得这事不太好办啊!
可是这个乡试舞弊之案,不办肯定是不行的。
“小武,去看看这几家都抄的如何了?先把账本给我拿来,等我账目算完再议。”
陆用现在觉得也只能这样了,只有先把所有账目清理出来,才能知道知县和县丞和哪些乡绅富户做了交易。
还有这次乡试必须得重新来过,不过这个事情还得让府衙佥事做主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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