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时有些寂静。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暗暗涌动,姜染姝挑着细细的柳眉,含笑开口“佟姐姐现下好兴致,竟养着这么美丽的姑娘在自己宫中,真真令人眼馋的紧。”
她这么说着,只差明晃晃的嘲讽,为了争宠,脸面都不要了。
康熙显然也是听懂了,略有些不满的看着她,冷哼一声,这是把他当什么了,他是那种看到美色就不管不顾的人不成。
这么想着,他这才正色打量下头的女子,当下忍不住皱起眉头,姝姝在他眼里,那真真是人间水蜜桃,说不尽的香甜饱满。
弄这么一个赝品出来,是来恶心他的不成。
“这女子,是佟贵妃宫里头养的”他声音淡淡的问,听不出喜怒。
佟贵妃一时有些惴惴,她抬眸笑道“是,家里头寻来的良家女子,送进来陪着玩闹解闷的。”
她这样也算是开了先例了,底下的妃嫔感慨佟家势大,连这样的事都办得到,一边又不住感慨,皇上还能不追究,那可真是龙恩浩荡了。
康熙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既然是玩闹解闷的,那便住你侧间吧。”他摩挲着手中珠串,不咸不淡的开口“侧间挂上牌匾,上头写慎字。”
他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说的旁人心情一上一下没个安稳。
佟贵妃脸色苍白,缓缓跪下应了是。
身上明明穿着金黄的贵妃吉服,最是端庄华丽不过,却生生透出几分残败来。
姜染姝一时竟然能感同身受,心里涌出淡淡的难受来,许是那斜飞的肩胛骨太过明显,连厚厚的冬袍都遮不住。
宫里头没有赢家,不管是谁得宠,最后的结局都一样。
“皇上。”她怔忡开口,低垂着眼睑,唇角微微下撇,显然是不太高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康熙瞪了她一眼,这就是一把拿来杀她的刀,她倒是蠢笨的明白,竟然还为对方不平。
“朕先走了。”他起身,拉着禧贵妃一道往外走,等走到没人的地方,终于忍不住开始数落“你也是多大的人了,道理你都懂,怎的就那么心软”
旁人可怜,你若是落到这一步,便不曾有人来心疼你可怜。
姜染姝扭着手帕,怏怏不乐的开口“是,您说的我都知道。”她纵然可怜她们,可也什么也没做,作为一个袖手旁观的人,没有资格说心软。
“其实这一切都是不对的,但是我无力去改变,也不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因此矫情了些,您多担待些。”姜染姝低语。
她长在红旗下,听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可能来到古代短短三年就被彻底侵蚀,封建糟粕、封建礼教,没道理她接受的比谁都快,站在顶端上觉得自己一切都是对的。
得了便宜之后,再高举封建规矩大旗去欺压旁人,那她成什么人了。
往常是她没有自保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现下不是了,康熙对她千娇百宠,她拥有了以前所没有的能力。
康熙深深的皱起眉头“什么是不对的”他追问。
可姜染姝怎么也不肯说,跟古代的皇帝说,哦,你的中央集权制是不对的,那她得蠢成什么样。
江山和美人,向来都不是一个选择题,两者就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就是物伤其类了,说到底,我跟她们都一样。”姜染姝偷偷的换概念说。
“姜染姝。”这是康熙第一次喊她的全名,压抑的话语下,有一种震撼的难受感。
“皇上。”她低着头,不肯抬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里已经包了两泡泪,再说再说就哭给你看。
果然康熙受不了了,狠狠的一甩袖,大踏步就要走,又想起之前冷战,禧贵妃硬是不肯见他的事,脚步又顿了顿,当听到身后传来细细弱弱的抽泣声时,要走的脚步怎么也踏不出去。
“皇上,我害怕。”娇软的声音带着喉咙微堵的哽咽。
康熙气恼的甩袖,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是一声长叹,上前拉住她微凉的小手,叹口气道“你何苦总是剜朕的心,你向来知道怎么剜才够力道。”
什么叫物伤其类,他们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不肯信他不成。
姜染姝擦了擦眼泪,心里也有些难受,其实这不过迁怒罢了,她有些想前世的父母了,那越来越模糊的容颜让她心里害怕,她担心有一天,她连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那么,姜染姝的存在,真的只有姜染姝了。
“皇上。”她哽咽着,掂起脚尖撷住他唇瓣,轻轻的研磨,细细的抽泣“我害怕。”
她又重复了一遍,康熙心里有再多的想法,这一刻也尽数被磨平了,他算是怕了她了。
“乖,朕在这。”他反抱回去,炽热的怀抱是熟悉的龙涎香,和禧贵妃身上的甜香味交织在一起,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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