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人还挂在绳索上,未断气的人还在不停的抽搐、挣扎,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一刻的廊院才是真正的在闹鬼。
不一会,装鬼的人都成了真正的鬼,像腊肠一样挂满廊院。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罗力一时反应不过来,明明眼前的人都是待宰羔羊,转眼间它们就脱下了羊皮,露出狰狞的獠牙,把自己的手足兄弟啃食殆尽。
“郯王,这是怎么回事,您要造反吗?”
“要造反的人是你吧,罗统领!你的士兵居然想趁乱杀死郯王殿下和两位当朝宰相,胆子不小呀。”魏知古出声质问。
“魏相说笑了,末将只是见郯王遇险,前来救驾的,非说有罪也只是来迟了而已,只是你们杀这些鬼魅也就是了,为何杀我手足?”罗力的反应倒是不慢,见鬼魅已死完,就打算避重就轻的混过去。
皇城的禁卫发现廊院的动静,也都匆匆的赶过来,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或许这也是罗力压着怒火不敢发难的原因。
“他们向我等下黑手,还能任他们杀了不成?本王亲眼所见,他们是欲扭断护卫的脖子。”
有些后怕的李琮,还是站了出来,老孙的脖子刚才就差点被扭断。
今日必须要把罗力的罪名坐实,不然让他走脱,后果不堪设想,暗处的毒蛇才是最难防范的。
老孙押着罗力的禁卫上前,这是偷袭他的禁卫,也是禁卫中唯一的活口,韩斌带来的人下手太狠,其它的都没能活下来。
这让韩斌有些脸红,明明事前就交待过的,可江湖人散漫惯了,太难约束,这就是差别呀。
正待逼问禁卫时,禁卫迎着老孙的刀口就撞了上去,头一歪就死了,谁也没有防备这一手,而罗力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是用自己的命保他呀。
他们都是罗力心腹,刚刚死去的人还是他的同乡,刚入伍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心如刀绞的罗力红着眼问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想诬陷我也要问问国法答不答应,明日我便上书陛下参尔等一个残杀军士,构陷忠良之罪,看陛下如何答我。”
说完转身就走,军人的果断在罗力身上得到最好的体现,为了不让自己的手下白死,现下保留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报仇等过了今晚再说不迟。
魏知古李琮等人,这下懵了,唯一的人证已死,靠什么指证罗力,他又没亲自动手,身后的那些腊肠、有毒的茶水都不足以成为有力的证据,这些东西可以推的一干二净。
“罗统领稍等,刚才的那位壮士之死让小子很是敬佩,却不知这两位是否也如他一般决绝。”韩斌说完,独孤家的人就押着两个‘鬼魅’上来。
昨日韩斌就发现,罗力身边的人,军人气质极重,这是平日里训练有素的体现,而且还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他们不怕死,或者说他们早死过多回,对生死早已麻木。
可这帮装神弄鬼的家伙就不一样了,刚听说他们躲在屋内的暗道里,被抓出来时不停的求饶。
见到还有活口,罗力立即向身边的人打个眼色,本就不是他的人无须仁慈。
二支弩箭飞射而出,‘铛’的一声被周丰年挡下,这一次他有了防备,可还是被射死一人。
“罗统领,这还有几个,反正他们不说出主谋,留着也没用,也没有理由为他们求情,请尽情的杀。”
又带出几人,韩斌有些得意,先前让周氏兄弟去盯着屋内是正确的,早就觉得这些鬼魅不可能是士兵临时装扮。
禁卫的人数是固定的并登记在册,闹鬼时少了人不可能没人知道,只能是外人装扮,可他们是怎么进入皇宫的?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这就不知道了,现在也没必要知道。
这一箭让活着的鬼魅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的生死,罗力一点都不在乎,而眼前的年轻人,好像说会为他们求情。
明知道就算韩斌为他们说情,下场也不会太好,可毕竟是救命的稻草,抓一把也许真的可以活下来呢。
看着这些人向韩斌一行人供述,唯恐自己落于人后,罗力非常无奈,他知道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下来,不打算阻止,也阻止不了,就算可以他也不会去阻止。
仰天长啸,颇有些英雄气短的感觉,沉寂良久才缓缓而道。
“我一十六岁从军,初战吐蕃,上阵,得一转军功,次年再战吐蕃,中阵,得二转军功,三年后西域平乱,中阵。。。。。。陛下登基后封,亲勋翊卫羽林郎将。”
细数着一生的经历,可谓热血,韩斌知道这是认罪的前兆,也可能是准备破罐破摔,交待身边的人加强戒备。
“大唐待你不薄,何故如此?又欲行何事,本相替你求情。”听完罗力的升迁史,魏知古有些动容。
“何故如此?一生征战,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皮,同乡兄弟不知死了多少才博得个六品官,参与陛下的政变,我第一个进的皇城,终于升到五品,可是封爵时因我与太平公主走的太近,便驳斥了,还把我调离长安守着这座空空皇宫,他们皇家内斗关我何事,我只是个当兵的!”
“这位韩公子,他做了什么事?有我多吗?杀了条蛇,打了一仗,还献了个小玩意就官拜六品,对我公平吗?”罗力指指韩斌。
原来是心里不平衡,公平这事是真不好说,人只有出生和死亡是公平的,命运却有很大的不同,可你有得选吗?
只能努力去改变,有些人看的透,有些人就不行,看透的人活的自在,看不透的人也只是在自我折磨。
封建皇权争斗本就是非常残酷的,别说你本就站错队,就算你不站队,他们也会逼着你站,不然就会受到双方的打压。
当然也可以像一些人,不在乎得失,也就不在乎什么打压,大不了老子不干,可又有多少人看的透呢,说到底还是得失心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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