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出口反驳,秦清就听到霍冥云施施然承认道:“是呀。”秦清:“……”谢知柊赞叹般小小惊呼一声,又眨巴着眼憧憬道:“知柊听闻已久了,不知我可否有荣幸一睹姐姐芳容。”“那当然不行了,”霍冥云特别认真道,神情里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样子,“她只有我能看。”秦清:“……”虽说的确还没有到真面目示人的时机,但是这般说词……秦清轻咳了一声。谢知柊碰了壁脸上没有丝毫的异色,笑意盈盈道:“少楼主这般爱护真是叫人好生嫉妒。”又看向谢知椿道:“这位姐姐是……”这般普通的相貌一眼便知是幻化而出,这位女子坐在那儿不动如山让人一不留神忽视了去,还叫自己看不透伪装,说明修为不在后天高阶的自己之下。冥楼少楼主明知道魔域最近便是多事之秋,身边还一连出现两个可疑人物,捉摸不透意欲为何。谢知椿抬了头,相貌声音一样的朴实无奇,回应道:“我只是偶然与少楼主她们结识罢了,身份卑微,不值一提。”谢知柊眨眨眼无辜道:“能与少楼主认识必不是等闲之人,姐姐太谦虚了吧。”言里言外,是说谢知椿看低自己不要紧,可别落了少楼主的面子。谢知椿只是笑笑,轻巧回应道:“少楼主不看浮名,为人不拘,虽我低微亦肯礼遇。”谢知柊心中暗忿,面上甜笑着闲聊几句便识时务告退了。一出了门便七拐八弯进了另一包厢,刚一进去谢家家主便迎过来,略有些紧张地问:“知柊,怎么样了?”“少楼主她……不受我椛梦功法影响,”谢知柊轻咬嘴唇很是自责,道,“一点用都没有。”谢家家主安慰道:“早知如此,冥楼法宝众多,哪会轻易得手。自从少楼主身边多了一个女子,祠堂里的各位长辈商议派你出来找寻机会,我就觉得不妥,只是终究人微言轻。知柊可不要怪父亲。”谢知柊眼中闪过嘲讽,诺诺点了头。谢家家主又问:“少楼主身边之人你可看出什么了?”谢知柊摇摇头,道:“少楼主甚至不愿那女子说话,着实看的紧。我也不敢放出神识试探。”又若有所思道:“不过,少楼主身边还多了一人……”隔壁包厢中赫连鬼族中人高居上位等着,不多会儿便有人到了。推门而进的是万俟兽族中天赋血脉最高的核心子弟,万俟狩烈。那万俟狩烈头发火红,双眸铜铃大小明亮吓人,体格壮硕像座小山一般。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三大家族中最能忍耐的一族。赫连一族核心子弟四人之一赫连冠心中暗骂,阴鸷之色布满整脸,直言道:“狩烈兄,你也知最近三月少楼主身边多了一人的消息,藏着掖着一直不让大家见着,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要共同前去拜会一番?”万俟狩烈走到桌前坐下,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凳子都像承受不住般吱呀一声。万俟狩烈一副憨厚模样,道:“听说少楼主看护得紧,还是不打扰了吧?”赫连冠心底连骂老奸巨猾虚伪卖弄,冷笑道:“事到如今又何必再打机锋了。找出羽族之子下落可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如今少楼主身旁那人颇为可疑,放弃这次试探的机会下一次可不知道会等多久了。”“这……”万俟狩烈面露犹豫,“少楼主向来聪慧明智,想来不会参与这场争夺的。”赫连冠道:“传言羽族妖人有驱尸赶魔之能,少楼主兴许是被一时迷惑,看不清真相才加以庇护。三大家族与冥楼素来交好,这种时候我们更不能加以旁观。”万俟狩烈原本犹疑不决的神情渐渐被坚定所替代,道:“赫连公子说的甚有道理,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赫连冠在心中骂得更厉害了,要不是无意中见过万俟狩烈面无表情命令将冲撞之人剥皮抽筋的样子,自己也要被糊弄过去。正等待着赫连和万俟两族前来拜访的霍冥云三人随意闲聊着,商量着再过片刻若还是不来便走人,下一刻房门便再度被敲响,又是掌柜的声音,只是来访之人变成了赫连冠和万俟狩烈。掌柜前脚得了允他们俩后脚就来了,想必一直在旁等着。先是简单恭维几句,就把话题往秦清身上带,霍冥云笑着间就四两拨千斤般回挡了,秦清全程做壁上观静静喝茶。战火烧在谢知椿身上霍冥云就开始浮白看戏,谢知椿也不是个省心的,说着说着便绕回赫连万俟两人身上。虽一无所获心中如何暗恨两人也知道该识趣退走了,便站起笑道:“便不打扰几位雅兴,先行告退。”万俟狩烈挠挠后脑袋,憨憨一笑,看向秦清道:“听闻少楼主在此在赫连公子的提醒下才想到过来问候一句,不知道佳人在这儿,也没来的及准备什么见面礼,这瓶疗伤圣药是万俟一族秘药,颇为有用,还请佳人不要嫌弃。”说着间,便将一小小的纯色琉璃长颈瓶放在了桌上。秦清下意识朝霍冥云看去。可就在短短须臾间,万俟狩烈便已经退出门外了。赫连冠心中换十八种花样不重样地骂万俟狩烈在这么短时间还想到了送东西,委实奸诈可恶,脸色郁结之气更深,也退走了。房门缓缓阖上,霍冥云捏着琉璃瓶长颈提起,微摇了摇瓶身,眸中划过一丝沉思,又揭了盖并起两指在瓶口处扇了扇。霍冥云略挑了挑眉,将琉璃瓶复又盖紧放下。秦清摘了帷帽放在膝前,瞧着霍冥云反应似不是常物,便问道:“怎么了?”霍冥云看向秦清,凤眸里重新出现了秦清颇为熟悉的促狭笑意,秦清心中升起不妙预感,就听到霍冥云用着今天天气不错般随意又平常的调子道:“是闺房秘药,助兴用的。”秦清迟疑了一下,方反应过来闺房秘药是什么意思,又想到还是送给自己的,脸颊轰的烧了,眼角也不知是被气还是被羞出一抹艳色。“扔、扔掉!”“好好好,”霍冥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可没有私藏,求饶笑道,“别气别气,等会儿出门我们就给它倒河里去,怎样?”秦清抿着唇,觉着自己脸上还是火辣辣的,下意识端了面前茶杯以喝茶想掩饰一下,动作又快又急茶杯倾得厉害,带着清甜的微凉液体瞬间滑入喉咙。是酒!秦清倏然睁大眼,忙止了动作,可惜一杯已经见底,一滴也不剩。天仙醉酒味清甜终归是烈酒,呛得秦清剧烈咳嗽起来,又觉得有一把火滚落喉间直直烧到了胃中去。霍冥云已闪至了身前夺走了酒杯,一手拍上秦清后背,一手递上茶杯,皱眉自责道:“没事吧,我不该逗你玩的……”秦清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来,一双黑眸茫茫然弥漫着雾气,眼角染着绯红,浅色的薄唇沾着酒液晕出艳丽嫣红色泽,真真应了天仙落尘染酒一醉,看得霍冥云呼吸一窒。“头晕……”秦清半倒在霍冥云怀中茫然道,声音带着小小的抱怨,指尖抓上霍冥云的手。霍冥云端着茶杯的手一颤,差点将茶水泼出,视线移来,便见着秦清露出的一截玉臂泛起淡淡粉色,蔓延过手腕爬上白皙手背,连透明圆润的指甲也像是被艳红花汁染过般透着淡粉。霍冥云身子僵硬,端着茶杯半搂着人一动也不敢动。被忽视许久的谢知椿见此幕轻笑一声,悄无声息退走了。秦清蹙着眉只觉头晕乎乎的,思维搅成一团,闭了眼复又睁开,瞧见自己面前的罪魁祸首,生气喊道:“霍冥云,都是你……”殊不知沾上酒意说话慢腾腾软绵绵的,听着不像生气更像撒娇。霍冥云心一紧,连声哄道:“我的错我的错。”又低声劝着秦清把抓着自己的手放开,好说歹说秦清才勉强听明白了松了手,霍冥云才将青玉杯终于放下,在自己乾坤袖中焦头烂额翻找着有无解酒之物,袖子又被怀中人那只泛着薄粉的玉手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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