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转头吩咐,“准备斋戒之物。”
杨如钦讶道:“此刻?”
萧定道:“朕要祈求先祖显灵,保佑陈则铭此去……旗开得胜。”
城外远处,陈则铭一身黑色甲胄停在道旁,胯下马匹也是浑身漆黑无一根杂毛,整个人便如同要融入夜色中般不起眼,可真到了跟前,兵士们猛地觉察到这个人时,又会有种呼吸一窒的压迫感。那或者源于那匹黑马的高大。
骑兵队列整齐,一个紧跟着一个,疾驰而去,耳边只有马蹄声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至远。他身后的路从云道,“大人先走吧,小将随即赶来。”
陈则铭微微点头,恩了一声,提缰往前行了两步,突然勒住马侧过身来,回望京都。
那里一片漆黑,只分得出夜色下那座庞大的城郭隐约可见的轮廓,其他哪里还瞧得清什么。
陈则铭却对着这一幕看了许久。
半晌后才拨转马头,往队伍前方赶了过去。
此刻的律延归心似箭。
单于的逝去表示了他和身为王储的左贤王之间的矛盾也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
此刻的匈奴左贤王是大单于的二儿子安图。这个人心思慎密,文武出众,按说是接替王位的不二人选,可此人心慕南人文化,是个不折不扣的亲汉派。
征战一生的律延年纪渐长,身体开始欠佳,但雄心未泯,在他看来天朝便是匈奴迟早要吃进嘴里的肉。
所谓汉人那就是暂时放牧在长城之内的牛羊。牛羊就该用来奴役,可不是用来尊道为师的。
堂堂匈奴男儿生于草原长于马背,头上顶的是苍穹,停不住的是征程,什么不好学,却偏去学那些南人的之乎者也。那些宽袖长袍很好吗,敌得过匈奴男人们的弓箭吗?
在律延看来,安图身上这种不安分的叛逆非常碍眼。
如果这叛逆只是针对他本人或者其他某个具体的人,那么他只会一笑置之。
可惜他不能。
律延最终选择的是单于的大儿子阿斯,安图的长兄。
身为长子,阿斯一直无法与弟弟安图相抗衡,这个人无论从外表到内里,看起来都是最纯正的匈奴人的后代。他嗜杀勇猛,豪爽粗犷,在战场是员猛将,可手段上不如安图。
直到律延的加入改变了这种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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