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被放弃的那个。
陈则铭不自主叹息了一声,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自怨自艾了。多少年他都独自过来了,为什么还是会对旁人有所指望呢。
他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旁人就能断定你的对错吗?
他们能体会到你的心吗?
无论什么决定,你只该自己一个人下,最先考虑你自己所以为的对错。
……因为旁人只是隔岸观火。
他仔细想了想,将萧谨与自己起矛盾的先后种种,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然后他终于安心。
哪怕事情重新发生,他要再度面临,他的做法也不会与之前有任何不同。
他还是要保萧定的性命——他不能让这个人这样冤屈的死在宦官内侍之手。
他也不会反萧谨——之前这个少年皇帝对他的好,他还记在心上。
作为君王,萧谨有很多不合格之处,但他对他是没话说的。那么陈则铭就不能做第一个出手的人,他不能亲手打破这段情分,哪怕是错了,哪怕就此陪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这样他才能问心无愧。
陈则铭轻轻吁了口气,这些日子来混成一团糨糊般的头脑突然清醒。
哪怕有一万个人不赞同,你也还是你啊。
他睁开双眼,复又坚定了下来。
萧谨此刻还在御书房。
陈则铭走到半路,正遇见一名小内侍捧着食盒迎面而来,见到是他时,那内侍呆了呆,突然绕了过来,“魏王千岁?”
陈则铭被他挡住,不得不停步,仔细看去这小内侍似乎几分眼熟,不禁应了一声。
前方提灯笼的宦官觉察,也停下等待。
那小内侍喜声道:“千岁不记得我了?”
陈则铭心中更是诧异,正要开口应付,突然见这少年宦官背向旁人,不断朝自己递眼色,眼神惊恐中带着焦急。不禁心中一跳,口中顿时缓了,慢慢道:“……是有些眼熟,你是叫……”
那内侍来不及答,几名宦官已经从来路上疾步赶过来,为首一个正是黄明德。
搭话的少年内侍立刻露了惧色,急忙低头让开。
黄明德瞥到那小内侍与陈则铭搭话,早已经不动声色仔细打量了片刻,等那小宦官退开,不慌不忙迎上前来请礼,笑道:“魏王,请随我来。”他指的却是东边,正与御书房所在背道而驰。
陈则铭讶道:“万岁不在御书房了?”
黄明德应声:“万岁吃过点心就已经移驾东暖阁。留我在御书房打扫呢,就听孩儿们报说千岁您到了,怕耽搁千岁要事,故此老奴亲自前来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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