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瞒不过外婆的眼睛,是小柚子唱的,是不是很厉害?她也就自学了几个星期而已。”
说话的时候,胡佑佑已经从后台出来了,听见林奶奶招呼她,急忙跑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布满褶子的脸艰难地笑着,气息不稳,她连说了几句“真好”,左手拉着安一俊,右手拉着胡佑佑,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佑佑,奶奶我呀,不中用了。”
她刚说到这儿,小猫儿眼眶一红,眼泪便怎么也忍不住了,哽咽道:“林奶奶胡说什么呢?你身子还硬朗得很,等出院了,还可以……”
摇了摇头,林奶奶打断了她的话,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咳咳咳……”
咳嗽了好一会儿,安一俊给她顺气,说戏也看完了,他要带她回医院去了,他外婆却不肯。
紧紧地握着佑佑的手,她艰难地继续说:“奶奶我现在只有一件心愿未了,我的俊儿……等我不在了,佑佑,你帮我好好地照顾他,好不好?”
这……
胡佑佑偏头去看旁边的灏灏哥哥,见他的脸色果然差得厉害,一双茶色的眸子已经深不见底了。
“他脾气大,又急又燥的,做事又没个分寸,佑佑你乖巧懂事,最适合在他身边提点他了,”林奶奶说,“把他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咳嗽,这次直接咳血咳得手心里头都是,把旁边的胡佑佑吓得不知所措的。
安一俊已经忍不下去,怎么也要带她回医院去,她却依旧拉着猫猫,忍着咳嗽,不停地问佑佑“好不好”,眼眶发红的,眼神急切又悲戚。
“好……好,林奶奶,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俊儿的,”小丫头着急地说,“你不要逞强了,先跟他回医院去,好不好?”
猫猫说完,只见林奶奶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
很久以后,在腊月寒冬,一个难得放睛的午后,胡佑佑坐在窗边,看见了多日不见的阳光,便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天林奶奶的笑。
仿若阳光那种接近透明的质感,细碎地洒在地面,给人一种无声的温暖,那是足以让一朵花在严冬盛放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不参一点杂质。
林奶奶去世了,就在那天晚上,猫猫答应帮她照顾安一俊之后,与此同时,安一俊失踪了。
猫猫有回林奶奶的家找过他,可是没有找到,去源城高中问,得知他已经辍学了。
那个爱作弄她,逗她笑,常常没个正经的金发少年,从胡佑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就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她甚至想到初遇时候,他接到的那通电话。
简单的一句话,他说:“抱歉,安一俊死了。”
他该不会真的做出什么傻事吧?想到这儿,胡佑佑连续几天不停地做噩梦,梦见林奶奶,问她俊儿去哪里了?为什么她没有照顾好他?
看出小猫儿整日魂不守舍的,江恩薇劝道,说那个安一俊都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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