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风铃叮咚,如一曲悠扬的乐音缭绕在耳畔。一身茜罗色衣裙的沈悦正坐于渌水亭中绣着一幅扇面,晏如围坐在她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
雪薇在一旁轻摇着团扇,不禁赞道:“娘娘的绣艺越发精湛了。这扇面绣得精巧,怕是连宫中的绣娘也不及娘娘万一。”
沈悦道:“你这丫头,净胡。”又夹了一块芝麻糕塞给她,笑道:“看我不堵了你的嘴!”
雪薇十分窘迫地咽下了芝麻糕,撇撇嘴道:“奴婢下次不敢了。”
晏如在一旁拍着手笑道:“母妃绣的这个好看,晏如要这个。”
沈悦摸了摸晏如的脑袋,道:“你想要这个?”
晏如很是认真地点零头,一脸期待地望着沈悦。
沈悦笑道:“这个绣得随意了些,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母妃再给你绣个更好的,给你作生辰礼,好吗?”
“不嘛!”晏如摇了摇头,轻轻拉住沈悦的衣袖,竟撒起娇来:“我就要这个。母妃,我就要这个!”
“好吧。”沈悦无奈笑道:“绣好了给你作生辰礼。”
晏如拍着手兴奋地叫着:“谢谢母妃,母妃真好。”
“殿下,您回来了。”吴管事的声音传来,惊扰了亭中三人。
“雪薇,你带晏如出去玩吧。”沈悦静静吩咐:“记着别走太远,太阳落山之前得赶回来。”
“嗯,奴婢记住了。”雪薇点头,过来牵了晏如去远。
萧乾沣静静迈入渌水亭,一手轻轻搭上沈悦的肩,却是半晌没有话。
沈悦感受着他的温度,轻轻起身迎向他:“殿下。”
萧乾沣脸色不是太好,凝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沈悦却像是知晓他的心事般,轻轻道:“殿下有什么心事,不方便与妾吗?”
“崔家要有麻烦了。”萧乾沣的话如平地一声惊雷敲击在沈悦的心上,她不由怔住:“是崔大人出事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萧乾沣道:“父皇为永王、徽王、宁王三位皇弟选了一位师父,可那位师父教了他们半年,三位皇弟的功课却依然没什么起色。尤其这月的例考,父皇很不满意。”
沈悦道:“那位师父是崔大人引荐的?”
萧乾沣点点头:“父皇盛怒之下要裁减了何鈱书房总师父的职位,只怕这次崔大人也难逃干系。”
沈悦沉吟了片刻,道:“若崔大人真的被逐出朝廷,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悦儿,你……”萧乾沣有些惊讶地望着她,半晌才道:“悦儿何出此言?崔大人与沈大人同朝为相多年,若他一走,便无人再敢挑战沈相的位置。悦儿你又何必?”
沈悦摇摇头,冷笑:“若崔大人一走,朝堂上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我爹未必愿意看到这个局面。对于你的敌人而言,敌人只想看着你更弱,可对于你的对手而言,对手却希望看到你更强。”
萧乾沣沉默了片刻,终于笑道:“是我愚钝了,还是悦儿你冰雪聪明。你的这番见解怕是寻常男子都比不上。”
沈悦微微低下头,轻笑:“我哪有什么见解。悦儿只是一介女流,哪懂什么为政之道?殿下笑了。”
萧乾沣轻轻揽住她,微笑:“得妻如你,是吾之幸。”罢轻轻吻住了她。
“殿下。”却见一侍女急急跑来,跪在萧乾沣身边,道:“殿下,出事了!”
“你是?”萧乾沣愣愣地望着她,一时竟记不起她是谁了。
“秋菊?”沈悦望着一脸焦急的秋菊,道:“是崔良娣出事了?”
萧乾沣“哦”了一声:“你是崔良娣的侍女?起来话吧。”
秋菊却仍是低着头抽泣道:“我家良娣不见了,求殿下和王妃想想办法吧!良娣身子又弱,万一有个好歹,可叫奴婢怎么活啊!”
萧乾沣大惊:“崔良娣不见了?什么时辰发现的?”
秋菊道:“快一个时辰了。奴婢见良娣不在房里,以为她只是像上次那样躲起来了,哪知找遍了前院后院都不见良娣,这才来报与殿下。”
沈悦这时道:“秋菊,你先下去吧,我和殿下会想办法的。你别太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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