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健儿精得很。
他不露面见傲雪的人,也不亲手接傲雪的钱,说起来真是天下第一清白。傲雪需要把钱、以及值钱的房产地契股票交给金玉郎,若是双方交割之时需要签字画押,那么签字画押也是金玉郎来办,反正金家的钱就是在金家两兄弟之间流转,和他陆某人没有分毫的关系。
钞票和金银细软,谁拿着就是谁的,倒也罢了,可是房子庄子以及股票,都记在金效坤的名下,落到金玉郎手里也是无用,所以傲雪又得了一次和金效坤见面的机会,这回她不是单枪匹马的去,还有个天津药厂的赵经理,赵经理不知道药厂换了东家之后,自己还能不能留在药厂,可他是跟着金老爷子长起来的“老人儿”,到了如今,他虽然不很明白金家这场内讧的详情,但是天然的,他认为自己应该站到金效坤这边,他总觉着金效坤是好人,虽然金效坤偷偷的跟着大兵们做烟土生意,有损阴德,但赵经理认为这是金效坤的本事,换了旁人,就绝得不到这么个发横财的机会。
赵经理不是很信任傲雪,但是别无选择,如今也就只有她还肯为金效坤奔波。把金家几处工厂的经理召集起来,他主持着开了个小会,末了作为总代表,他带着鼓溜溜一皮包的文件,跟着傲雪一起去了北京。
在一个寒风呼啸的下午,他见到了他的前东家、金效坤。
冬季天短,那监狱上空格外的阴云密布,牢房里暗得简直像夜。赵经理进门之后,和当初的傲雪一样,特意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了金效坤。两只眼睛将金效坤一清楚,他抱在怀里的皮包差点脱落了下去确实是不能等了,确实是不能再讨价还价了,再不立刻把金效坤赎出去,这人就完了。而金效坤从一堆稻草里缓缓的抬起头,尽管早已经冻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可心里还清醒着,还认得出傲雪和赵经理。
这个时候,赵经理和傲雪蹲了下来。赵经理连句寒暄问候的话都来不及说,心头只剩了“人命关天”四个字,两只手哆嗦着,怎么也打不开皮包。傲雪小声说道“大哥,为今之计,只能是破财免灾了。你若肯,就签字。”
金效坤早知道自己这一回要大大的破财,可是要破到什么程度,他想不出,如今见了赵经理那一大包文件,他心头仅存的一点热气又消散了些许把家里能筹到的钱全拿出来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卖房子卖地吗那他出去了可怎么活
这是个焦灼人心的问题,可求生欲又让他不由自主的伸了手远的不想了,先活下去才是要紧的,就算出去之后真是一无所有了,他还以先去找果刚毅暂做靠山。
对,要先活下去。
他简直不清楚那文件上的内容,赵经理把文件铺在地上,手指抵着一行行文字,喃喃的向他解说,他握着钢笔,因为纵然面前摆的是一张卖身契,他也得照样签下去,所以抖颤着就要去写自己的名字。笔尖在纸面上划出了一道道波浪线,他的手已经不听了他的使唤。傲雪含泪握住了他的手,想要帮他稳一稳,然而一握之下,她握住了满手心的烫热。
她吓了一跳,慌忙又去摸他的额头,额头也是火烫的,他在发高烧。
将一声惊呼压进心底,她没敢开口,此时此刻她救不了金效坤,那她就宁愿让金效坤糊涂着往下熬,不让他知道自己的病,他不知道,也就不会怕。将金效坤手中的钢笔抽出来,她转向赵经理,轻声说道“不签字,只画押行不行”
赵经理其实也已经慌了神,一听这话,才想起来从皮包深处往外掏印泥盒子。等他把盒盖打开了,傲雪也挪到了金效坤身旁,一手捏住了金效坤的右手拇指,她帮着他蘸印泥,摁指印。
金效坤不知道自己一共摁了多少个指印。每摁下一枚红印子,他的财产就消失了一部分。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种种不易,眼泪就向内流,一路流到了心头。慢慢的扭头了傲雪,他见傲雪是个黑黢黢的小影子一直以为她是个高身量的大姑娘,从来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蹲成这么小小的一团。她低着头,颧骨耸着,面颊陷了,他入狱不到十天,她却老了十年。
就因为世上还有这么一位二姑娘,他才会承认老天爷对自己,还不算是赶尽杀绝。
摁完了无数个指印之后,赵经理飞快的将文件收拾起来装进皮包。牢房的门开着,门外是狱卒,门内是赵经理,傲雪只能轻声说道“大哥,你一定要保重,自由的日子,可就在眼前了。”
金效坤无力抬头,只能低低的答应了一声。而傲雪也不肯停留,同着赵经理出了牢房,两人又一同赶回金宅,见了金玉郎。
金玉郎睡了一天,刚睡醒,依旧是病怏怏,箍胳膊箍腿儿的洋装全脱了,他换了一身柔软的灰鼠皮袍,皮袍领口翻出短短的一圈灰毛,托出了他那张雪白的脸。怔怔的望着赵经理和傲雪,他像是个刚生下来的什么活物崽子,眼前的一切,他全是初见,既不认识,也不好奇。
赵经理先前没和金玉郎打过交道,如今见了他这副又冷又呆的神气,不禁有些发懵。还是傲雪先开了口“玉郎,我”
她刚要说出“我们”二字,转念一想,又把那个“们”字憋了回去不能说我们,显着她和金效坤是一派的,她得换个说法。
“玉郎,赵经理刚从监狱回来,已经把事情全办好了。”然后她扭头去赵经理,赵经理这时回过了神,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刻说道“这里头还有几分文件等着二爷签字,二爷把字签了,事情才好继续往下办。”
金玉郎半死不活的“嗯”了一声。
赵经理行动起来,将他那皮包里的一沓子文件取出来翻翻找找,又取出钢笔拧开笔帽,指明了位置让金玉郎签字。金玉郎带不的签了名字,赵经理在一旁站着,陪着小心又道“接下来,二爷还得去趟”
金玉郎一抬手“停,别跟我说,我病着呢,哪儿也不去。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找你的新东家说去。”
赵经理依旧是陪笑,同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金玉郎抬头了屋角的大座钟,然后说道“现在还不算晚,你坐家里的汽车,带着这些玩意儿去见新东家吧。反正我是哪儿也不去,我只管签字。”
赵经理连连的答应,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该走,而金玉郎扫了傲雪一眼,忽然烦躁起来,把手里钢笔往桌上一拍“还赖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死吗都给我滚吧”
傲雪和赵经理当即滚走,赵经理连钢笔都不敢要了。这二位前脚一走,金玉郎后脚就脱了皮袍上了床,继续睡他的大觉。很久没有这样漫长沉重的病过了,他认为这也是自己深受老天眷顾的表现要病的话,只有现在病是最合适,若是这病早来半个月,他不就没那个精气神收拾金效坤了吗
段氏兄妹好像是死在天津了,这些天一直是没动静,尤其是段人凤,也不过来瞧瞧他。他心里有点恨,但又不肯太恨,怕自己法力无边,会害得段人凤在天津会遭雷劈。
“不来也好。”他想“订婚戒指还没定呢,来了也没法求婚。况且,我也还没忙完。”
想到一个“忙”字,他赶紧闭了眼睛,想要好好的睡一觉。希望明天病情好转,能让他利利索索的出门去。
金玉郎这一觉,睡得很好。
他反锁了房门,为了安全,宁可不要仆人的伺候。傲雪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完全不知道。翌日上午睁了眼睛,他拥被而坐,望向窗外。窗外阳光明媚,几乎不像冬日,这让他笑了一下,感觉周身轻松了许多,人也是无暇的水晶玻璃人,那阳光照进来,把他的心房都照亮了。
他要热水,洗头洗脸,喝了一小碗热粥做早餐,然后趁着这股子热劲儿,他穿最厚的呢子大衣,脖子上也搭了羊毛围巾。带着微微的一点汗意,他出了门,自己开汽车去了陆府。
陆府早有人预备了汽车等着他,他在陆府换了汽车,那汽车载着他驶向了京师第一监狱。金玉郎坐在车上,眼睛半睁半闭,等车停了,他下了汽车随着人走,眼睛依旧是半睁半闭,因为他要保存力量,他的眼睛,是留着去金效坤的。
那夜一别,十余日未见,全怪傲雪动作太慢,要不然,他们兄弟早就能相会了。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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