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宁姒决定对哥哥好一点。
可是怎么对人好呢宁姒将冰碗留给哥哥,可是哥哥却没有吃。宁姒很疑惑,哥哥不喜欢吃冰碗吗,那他为何还要抢她的冰碗呢
宁姒就问她身边的丫鬟,怎么对哥哥好。
茶蕊说,把她写得最好的字,画得最好的画给公子吧,公子会很欣慰的。可宁姒觉得难为情,因为她的字写得不算好,画得也不算好。要是早知今日,她该学得认真一点的。
茶汤告诉她,小姐唱歌最好听了,唱给公子听吧,公子会喜欢的。
宁姒点点头,跑去找哥哥,哥哥正在洗澡。宁姒心想,这也不妨事呀。于是她在窗外给哥哥唱歌,一首满庭芳,一首槛菊愁。
惊得宁澈没洗两下就出了浴桶。
披上衣衫出门,胖丫头还在那儿咿咿呀呀地唱呢。见宁澈脸色黑如锅底,宁姒吓得转身就跑,却被宁澈一手逮住,重重抽了两下屁股。宁姒两眼包着泪,委屈极了。
宁澈一见她要哭,心想嘟嘟其实也没做过分的事,只是他当时害怕嘟嘟突然推窗将他光光,毕竟她这个年纪心里没什么男女大防。于是他缓了脸色,哄她,“哎算了,是哥哥错了,你下回别在哥哥洗澡的时候唱歌就行”
“哇哥哥打我呜呜呜哥哥打我嗝”
得,不哄还好,一哄宁姒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得嗷嗷叫,仿佛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
怎么办呢,谁家的小祖宗谁惯着。
最后宁澈抱着哭得直打嗝的宁姒又拍又哄,见她止不住似的,引来几个下人往这边瞧,宁澈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塞进内屋去,将门一关。宁姒愣愣地着他,泪眼汪汪的。
宁澈捋了捋袖子,摆了个架势。
宁姒吓得直往床里爬,嘴里呜咽着,“哥哥还要打人”
宁澈张嘴反驳,“不,我不是”然后声音弱下来,“嘟嘟你别躲,哥哥给你唱首小曲儿”
三院大比那天,热闹得堪比节日。
宁姒坐在台上,身前的长案上已摆好了瓜果茶饮。常玉柔今日兴致颇高,亲自将宁姒打扮得妥帖讨喜,此时两人身上是同色的裙衫。宁姒穿了件鹅黄的小袖衫,白色碎花点缀的下裳,膝下露出雪白的纱裙,双角髻上还簪了应景的黄蕊玉瓣发簪。常氏自个儿则是雪色的上衫,外罩浅绿的背子,下头则是一条郁金香根染的浅金色长裙,清新又典雅。
此时常氏正与旁边的妇人闲聊,夸赞她的外甥多么优秀,“姜小郎君当真是琴棋双绝呢,比我家小子争气多了”
这妇人就是姜煜的舅母华氏,她嫁进的谢家,满门清贵,累世为官,是个枝节繁杂的大家族,因而华氏的行事做派也是顶顶讲究的,与人相交也有些眼高于顶。但眼前的常氏是内阁大学士夫人,常家在江浙一带也是鲜花着锦的世家大族,容不得她怠慢。
华氏刚用过茶,用手帕沾了沾嘴角,闻言笑道,“宁夫人这可过谦了,我们这几家谁不晓得贵公子是最善骑射的。等会儿马球赛上定是能瞧见他英姿的”
妇人手边的小姑娘听惯了大人们你来我往的客套,一言不发地乖巧坐着。
宁姒瞅了瞅那个坐姿端正的小姐姐,心想这便是那谢林晚了。以前也曾远远瞧见过她,她从来一副文静娴雅的模样,只比自己大了两岁,却高出了一个头。就凭这一点,宁姒就瞧她不顺眼。
这谢林晚生得白皙纤弱,眉眼精细,下颌也尖尖巧巧,配上那身绣兰花纹的浅蓝襦裙,越发显得端静宁和,竟有种超出年龄的气质。
察觉到宁姒的目光,谢林晚还朝她笑了笑,笑容和善又温软。宁姒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却对她生不出喜来,没什么好说的,只好将目光往场中投去。
方才是姜煜和云塘院学生的对弈,姜煜定是知道观众多没有耐心,所以很快就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棋风可谓凌厉,和他平时的样子相差甚远。这叫西山院的院长面上显出得意来。现在场地空了出来,姜煜也下去换衣服了。
西山院是清一色的玄色圆领胡服,腰系玉色蹀躞带,脚蹬皂色勾白边马靴,发上系一条鲜红发带,衬得正当年纪的少年们健气又俊朗。
上场时惹得台上一片呼声。
“这是比赛呢,还是选美呢。”赞叹声中夹杂着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宁姒朝斜后方去,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正懒散地趴在长案上。
宁姒瞪他一眼。
少年发现了她,“哎你这小孩儿”
宁姒抱住常氏的胳膊,“娘,有坏人凶我”
常氏揽了揽她,“哪儿呢,谁凶我们家嘟嘟了”
那少年见状立马往回缩了缩。宁姒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常氏道,“找不见了,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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