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纱帘动,树影摇晃,吹着他模糊的音节飘进江稚茵的耳朵里。
闻祈的指尖从她脖颈处的皮肤慢慢下滑,轻轻抵上她心口,他一字一顿把声音发得清楚:
“茵茵,你这里,到底装着哪些人?”
“有我吗?”
你心里有他吗?
或者说,他可以进去吗?
他的声音像一块从包装袋里被抖落出来的拼图,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她需要很努力地对准每一个字的边缘,扣在一起,才能拼凑出这句话完整的意思。
尽管身处一片黑暗里;尽管江稚茵的视线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躲闪、乱撞,但是触感是清晰的,抵到她心口的手指是实实在在的,温热交错的呼吸是可闻的。
这一秒她只祈求心跳不要太快,不然总有种一脚踏进深渊的错觉。
她突然觉得嘴唇像搁浅在沙滩上快要死掉的鱼一般干痒,努力从喉咙深处挤出句子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他直视着江稚茵,轻声反问。
总是不剖析自己的感受,总让江稚茵去猜。江稚茵讨厌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于是她轻轻皱眉:“我不想猜,我不知道。”
触摸着她的两只手同时一僵,然后缓慢回缩了一下,撤开了。
闻祈像一件被暴晒到失去所有水分的衣服,变得皱巴巴的。
至少他此时此刻是如此表现给她看的。
“那就别猜了,毕竟我确实不是值得你怜惜的对象。”他压抑着呼吸,拖着缓慢的步子,缩回自己的沙发上背对着江稚茵躺下,两条腿艰难地屈着。
被子透不出他呼吸的幅度,他像死了一样。
闻祈是一个古怪到江稚茵无法用自己所学的所有知识去解释的人。
……但这个人好像喜欢她。
虽然江稚茵不太愿意承认,也不太敢做这种猜想,可是她退一步闻祈就逼近一步,非要把答案摊在她的眼前,摁头让她念出来。
跟她在一起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说话也冷冰冰,像是只会回答“嗯”“啊”“哦”“好”的机器。
喜欢穿宽大到把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的衣服,刘海总是懒于整理,发尾戳在眼皮上,就像怕人看见他的眼睛。
唇钉、脐钉、舌钉,要把浑身上下都捅穿才罢休。
明明下雨了耳朵就会发痛,但还是喜欢在雨天站在打开的窗户前,然后用那双上扬着的漂亮眼睛偏头望着她,用有点蹩脚的普通话叫她过去一起看下雨。
为什么那么喜欢从窗户往外看呢?
窗户外有什么?
江稚茵一直把儿L时在孤儿L院互相陪伴的这些人当朋友,闻祈也在其中,她没想过这段关系最终会向这个方向发展。
她吸一口气,拧开卧室的门旋身进去,卧室的窗户半开着,屋外透凉的空气钻进来,那种头脑发热的感觉就消失了大半,江稚茵长长吁
出一口气。
她心想(),停电停得真不是时候。
老旧筒子楼的各种设施都很旧了?()_[((),这么多年也没人翻修过,外接的电线风吹日晒的,绝缘皮爆开几截,很容易失灵造成供电中断。
徐婶说以前时常有这种情况发生,只不过每次停电后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自己接上了,可能是接触不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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