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小心点,别让它察觉到咱们的存在。”王大叔低声提醒道,声音轻得像是随风而来的海潮。他微微蹲下身子,手握鱼竿的手指仿佛凝固了一般,连一点抖动都没有。
萧宇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干。他握紧手中的渔竿,手心微微冒汗。自从跟着王大叔学赶海以来,他见过不少次鱼咬钩的场景,但每一次到这个时候,他心中的紧张感总是挥之不去。
“这次你来。”王大叔忽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
“我来?”萧宇辰有些吃惊,转过头看向王大叔。“可是,我——”
“别可是了,趁现在这条鱼还没完全咬住饵,你有时间调整。”王大叔打断了他的话,眼神坚定,“赶海不是靠等,得敢于抓住机会。咬钩的机会就这么几秒钟,错过了就什么都没有。”
萧宇辰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终于点了点头。他将王大叔手中的鱼竿接过,轻轻调整了下自己的站位,视线紧紧锁住水面下的那条鱼。那条鱼依然没有离开,它的眼睛时不时瞟向那根悬在海草旁的饵。萧宇辰知道,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时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拉动鱼线,模拟出饵在水中微微晃动的感觉,增加鱼的兴趣。鱼尾巴轻轻一摆,终于向前挪动了一点。它的嘴逐渐靠近那根饵,萧宇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王大叔突然低声喝道。
萧宇辰猛然一抽鱼竿,手腕带着果断的力量,同时迅速后撤了一步。鱼线瞬间绷紧,水面上激起了一阵水花,鱼猛然开始挣扎。
“它咬住了!”萧宇辰兴奋地喊道。
“别高兴得太早!它力气大着呢!”王大叔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慢慢放线,别让它把线崩断了。”
萧宇辰强压住内心的兴奋,按照王大叔的指示,稍稍松开了些许鱼线,让那条鱼可以稍微挣扎,但不会太过用力。鱼在水中剧烈翻腾,水面被搅动得一片浑浊,仿佛一场小型的风暴正在酝酿。
“它的劲儿慢慢下来了,别急,继续稳住!”王大叔在一旁冷静指挥道,眼睛紧盯着鱼的动向,“等它再挣扎一下,然后你用力收线。”
鱼在水中挣扎了一阵后,动作果然慢了下来,仿佛力量耗尽一般。萧宇辰知道这是时机,他猛然一收线,手腕用力一抖,鱼竿弯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伴随着一阵水花,那条鱼终于被拉出了水面。
“我成功了!”萧宇辰几乎要跳起来,脸上满是兴奋和成就感。
王大叔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终于没白教你这么多次。”
萧宇辰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向手中的鱼。那是一条足有三四斤重的大鱼,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它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命运的束缚,但已经无济于事。
“咱们今天的运气不错。”王大叔满意地点点头,“这条鱼够今晚大家吃个大餐了。”
萧宇辰把鱼小心翼翼地放进鱼篓里,脸上挂满了笑容。这条鱼不仅仅是一顿大餐的食材,更是他学习赶海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海面,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给大海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此时此刻,萧宇辰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满足。
“赶海啊,不仅仅是为了抓鱼。”王大叔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它教会咱们的是耐心和时机。人和海之间,就是这么一种微妙的关系。海不会永远给你机会,但它也不会吝啬,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和眼力,海就会回馈你。”
萧宇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渐渐对赶海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对了,王大叔,你年轻时候是怎么开始赶海的?”萧宇辰忽然问道。
王大叔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我啊,年轻那会儿家里穷,村子里的人都靠海吃饭。每天早上太阳一出来,大家就扛着鱼竿、带着小桶,出门赶海。那时候哪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好的设备啊,都是靠手上的活儿和经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一次,天快黑了,我还没捉到一条像样的鱼,肚子饿得咕咕叫。就在那时候,忽然看到海草丛里有条大鱼,跟你今天遇到的差不多大。我当时心里那个激动啊,想着这条鱼要是抓到了,晚上就能饱餐一顿。”
“那结果呢?”萧宇辰好奇地问。
王大叔笑了笑,摇了摇头,“结果太着急了,手上一抖,鱼就跑了。我当时特别懊恼,心想这肚子晚上又得空着了。可后来想明白了,赶海不能急,得沉住气,机会总会有的,心急反而坏事。”
萧宇辰听了,不由得对王大叔肃然起敬。赶海看似简单,其实里面蕴含着许多人生的智慧。每一次面对大海,都是一次对耐心与时机的考验。
两人又在海边守了一会儿,太阳慢慢落下,天边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海风轻轻吹拂,带来一丝凉意。
“今天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王大叔看了看天色,提议道。
“好!”萧宇辰应了一声,提起鱼篓,心满意足地跟着王大叔往回走。刚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渐渐被黑暗吞噬的海面,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王大叔,”他忽然开口道,“以后我能经常跟您一起出来赶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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